聖誕老人〈不乖〉

「話說你們有看昨晚的新聞嗎？」

千冬歲和褚冥漾趁課後輔導不用補習的日子，放學後一時興起湊齊四人圓桌會議在速食店放鬆一下，用餐之餘順道檢討下午的小考考卷。

今日課題告一段落，眾人解決剩餘的套餐之餘，不免繼續配著幾天前的事件話題嘮嗑，外加聊起昨日的深夜新聞。

「有，那時我跟阿利正在吃宵夜。」剛下工當然還沒睡，萊恩還記得店內電視當時的播報內容，「說到阿利……」

「你們確定聊這種事還有胃口嗎？」說曹操曹操到，事前收到學弟報的位置，說好如果提早下班就會赴約的阿斯利安來得正是時候。

「……」說是這麼說，萊恩回想他倆昨晚大啖韓式料理還不是對話題毫不忌口。

「阿利？」先不論在這的偶遇是怎麼回事，綠眼朝狀態看起來恢復不錯的大學生眨了眨眼，米可蕥替精神不錯的青年高興了一下。

「我想說算是讓你們放心阿利的狀況。」萊恩坦言承認是他揪的，讓青年向那天都還蠻擔心他的同學們報報平安。

「嗯，所以說我沒事啦。」阿斯利安笑了笑道，還蠻抱歉讓學弟妹們擔心的，同時又不免覺得挺窩心。

「來都來了，你要先下樓點餐嗎？」千冬歲說，「反正我們還要再待上一會兒。」

阿斯利安道了聲好，承學弟的好意去去就回。

五人眾的小聚繼續接回剛才的話題。

「說到昨夜的新聞，比較引人注目的不外乎就是那則入侵民宅襲擊事件吧？」

據報導是說，家裡的父母聽樓上平常都會打電動的兒子昨晚安靜過了頭，本想上樓問問小孩要不要吃宵夜，然而敲了門也不應聲。

以為小孩不小心打瞌睡，所以不怎麼在意，誰知道直接推門而入的家長一撞見床上一片血紅的場景瞬間嚇得腿軟尖叫，一家人也立刻報了警。

「據報導指出，床上的學生應該是趁熟睡時被襲擊。」千冬歲道出他昨晚搜到的即時消息，「昏睡的樣子全然不曉得自己身上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捅了兩個洞。」

兩個窟窿血淋淋的浸染了整個床單，更驚悚的是襲擊者由兩個洞精準地奪走了兩顆腎臟。

「而且還聽說因為發現得晚，那名學生由於失血過多已經呈現休克狀態。」米可蕥補述道，臉上是既萬幸又惋惜的表情，「不過幸好有搶救回來，就是昏迷指數還處在低下……」

褚冥漾當然也知道這則新聞，記得老媽看到時，還心驚驚的神經質去確認家裡所有的門窗咧。

「昨晚媒體還口口聲聲宣揚是器官盜賣集團的崛起。」千冬歲卻不以為然，「不過大庭廣眾下擅闖民宅的強摘手段可是史無前例，通常是拐騙行兇居多。」

雖然沒有擴大是非，但接二連三的怪事也夠民眾鬧得人心惶惶了。

「可是肯定還沒有人把這兩者聯想在一起吧。」就連警察也是，褚冥漾也知道因為砍生殖器跟盜摘腎臟這兩件案子的作案模式乍看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不過如果是『那個』的話……再離譜的禮物也是手到擒來吧？

「要說關聯的話也不是沒有。」阿斯利安說。

萊恩聞言突然會意過來，錯愕問：「該不會……」

「對。」阿斯利安苦笑了一下，「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另外三個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萊恩，「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

千冬歲則猜測他倆在打什麼啞謎，「你們的意思是，上次的一男一女加上這次被盜腎的這人全是同校？」

「是啊。」阿斯利安語頓，褐眼不難注意到樓梯口的身影。

幾個高中生也是往那鮮豔的紅衣服不免多留意幾分。

※※※

聖誕節快到了，到處都有機會隨機出現因商機而打扮的聖誕老人裝。

速食店店員扮演的聖誕老公公一進遊戲室便引起小朋友們的驚呼，然後滿心歡喜地從聖誕老人那豐收糖果！

而後音樂響起，假扮聖誕老人的店員領著小朋友們開始帶動跳。

部分家長將鏡頭對準小孩的好動模樣就是一陣拍拍拍，「看這邊喔！」

「嘻嘻！媽咪～」

有的大人則是放任小孩給店員帶著玩，自己無動於衷地繼續和同桌的親朋好友暢談。反正小孩不小了，幾個大人年紀也大了，可沒那種精力奉陪小孩子胡鬧。

看了幾眼店員Coser帶動跳的溫馨畫面，五個人這才不動聲色地移回了分神的目光，繼續話題。

「可是不覺得太巧了嗎？三人都是？」米可蕥指的是最近案件的受害者都是同校這件事。

「其實是攀升到四人了。」阿斯利安又校正了一次實際人數。

附帶萊恩幫忙補充第一個人是怎麼回事。

「外送車禍的小則報導我有看過。」千冬歲不免覺得可疑，「不過不會喝酒的人酒駕？還嗑藥？」

「看來阿利你們學校最近會被毒品安全宣導轟炸。」米可蕥則是有感而發，這種校園安全破口絕對會被警局盯上的。

「事實上是已經在轟炸了。」全校學生一天到晚被趕去大型會議廳聽演講，阿斯利安也是挺無言。

這時話題再度被打斷。

最先分神的千冬歲馬上就注意到自主上樓的熟悉身影，「哥！」

哥？米可蕥朝和同學的確長得超像的青年訝異地睜大了眼。

跟對方有過一面之緣還一起吃過飯，褚冥漾立刻向還算認識的人點點頭打招呼。

收到弟弟提前報備的地點，前來接人的夏碎見一桌子的學生，不太好意思地頷首致意，「這麼晚了我實在不放心，所以就先不請自來了。」

「沒關係啦，你們說是吧……」兄長那麼謙虛反倒搞得千冬歲有點窘。

「晚歸的確難免會讓家人擔心。」阿斯利安自然地緩和場子道，「不好意思，讓他們等我用餐才會拖晚。」

「不會。」夏碎揚了抹和善的客氣弧度，「是我心急，打擾你們了。」

「也沒什麼打不打擾……」千冬歲侷促地推了推眼鏡，當然也曉得哥哥沒有要干涉他的社交圈的意思。

「夏碎學長要不要加入我們？」畢竟和千冬歲從國中就同班了，和對方兄長也有幾面之緣的萊恩沒想太多，就直言邀請。

「對啊，我們也快吃完了。」來都來了，千冬歲可不捨得自家老哥回到外頭吹冷風。

夏碎承了他們的好意，不過還是意思意思下樓點了杯熱飲才入座。

「那麼容我介紹，這位是藥師寺夏碎，是我哥。」千冬歲引見自家人給大家認識，「上次的『裂嘴女』事件，幸好有我哥跟冰炎老師才讓我和漾漾得救。」

「跟夏碎學長介紹，這位是席雷．阿斯利安，和我一起打工的學長。」萊恩也順勢向友人的哥哥引見他的同事，「我們之前也在外送途中收過冥紙，後來有阿利協助的關係，『不存在的住戶』之謎也平安落幕了。」

夏碎和阿斯利安互看一眼，紛紛伸出友善的手握了握。

「看來我們也算是天涯同路人吶。」阿斯利安笑了笑說。

「是。」夏碎對同病相憐之人還蠻感欣慰地附和道，「這年頭怪事無奇不有。」

不不不，應該只有我們圈子的頻率不對頭吧？？請不要這麼見怪不怪謝謝……而疑似搞亂頻率的始作俑者，褚冥漾因為莫名心虛而完全不敢吱一聲。

「你們在聊最近的新聞對吧？」打斷學生談話的夏碎重拾他們餐桌間的話題，反正他很習慣弟弟最近也常在家研究各種怪誕的刑案當休閒。

被看穿的千冬歲咳了一聲，掩飾尷尬。

「對啊，我們剛才聊到這一個禮拜內的兩大怪事件的共同點。」米可蕥倒是很佩服兄弟倆這麼心有靈犀，順道把他們剛才聊過的情報簡單分享給朋友的哥哥。

「……同校？」夏碎沉吟了一下，「那麼共同點不會就只有同校吧。」

「答對了。」阿斯利安佩服兄弟倆一致清晰的邏輯，「現在校內都在瘋傳是報應使然。」

「報應？」四個高中生不約而同問。

阿斯利安沉吟了下，抬眼對上同樣探究的沉靜紫眸。

「──因為，遭殃的全是欺負過那個酒駕身亡同學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