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送員〈物換星移〉

放學生一天的休整，冰炎仍在三樓的升學班教室獨自完成一日的工作進度。

除了改考卷、備課，無人敢打擾的清靜環境也方便他構思各科的題型。

雖然教育部再怎麼不承認，也無法迴避義務性教育階段的各學科的確是靠背多分堆積出好成績；但利用公開考題或市面販售的題庫也該有限度，否則就會變成濫用。

其他補習班的作法怎麼樣冰炎沒興趣知道，不過自己任職的補習班內的所有同僚都必須具備設計題庫和考卷、甚至是教材的活用能力。

畢竟背多分是一回事，雖是十二年義務教育養出的風氣，但記憶力也是促進青少年發育時期活化大腦的基本培訓。

以社會教育來說，如果連記住一些當下環境本該義務性記住的事都做不到的話，就會衍伸責任感或不符社會角色的種種問題。

然而背多分跟死背卻又是兩回事了。說白一點，應付性暫存海馬迴與融會貫通，兩類人在步入社會就能看到應變能力上有不小的差距。

存檔後蓋上筆電，進度告一段落的冰炎舒了口氣，收拾收拾準備下班了。

基於安全、防擾等種種原因，習慣開車通勤的他把工作的東西隨手丟在後座，經由短短一段的交通便回到了住所。

搭乘能綜觀住宅區的半面透明電梯，並無恐高的冰炎也早已習慣高於六樓的俯瞰景色而面不改色。

叮的一聲，修長的雙腿邁開步伐便直徑踱步到自家門前，轉動鑰匙開了鎖。

門一推開，冰炎對燈火通明的屋內不至於大驚小怪，下意識頭一偏就抓到抱膝窩在沙發上打盹的傢伙。

輕手輕腳脫了鞋，步入客廳，紅眼掃過沙發上被丟在一旁的手機還停留在手遊畫面。

可想而知擁有備份鑰匙的學生是等他等到敵不過瞌睡蟲，不知不覺就繳械投降了吧。

冰炎的臉上不經意勾過一抹弧度，坐上沙發一隅，順手搓了搓軟塌的黑髮，「褚。」他叫醒睡到不知天昏地暗的青少年，順帶伸手關了手機的遊戲畫面以免繼續耗電。

「──嗯？」還不至於睡得太熟的褚冥漾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渾渾噩噩地瞇開了眼，「唔……學長你回來啦？」

紅眼瞧著歪著頭枕在膝上的黑色腦袋瓜，配上睡眼惺忪的表情以及仍抱膝縮成一團的樣子，冰炎毫不吝嗇地嗤笑出聲，「你還真像隻走失的小狗，要不要插個帶我回家的牌子？」

褚冥漾不滿地抓下把他頭髮搓得亂七八糟的大掌，還揉了揉有點酸澀的眼睛，「那……學長要撿我回家嗎？」

「你不就在我家了嗎。」冰炎對壓根還沒睡醒的傢伙又低低嗤了一聲，「也不怕我把你撿到床上？」他忍著濕濡的軟膩觸感，暗沉沉的紅眼看著自從受過傷，小狗總愛趁機舔了舔僅剩淡淡疤痕的左手掌心。

剛睡醒就是任性撒嬌，沒打算收回惡作劇的舌尖在平滑無痂皮的掌心留下剔透的水光，「撿屍就撿屍，學長哪次撿我哪次不要的？」褚冥漾還抬眼挑釁等了老半天以為不回家的師長。

簡直是又在挑戰他底線的危險發言，冰炎瞇了瞇眼，正要克制地抽回被越舔越情色的左手──難得叛逆起來的學生順勢越矩覆上他的唇。

向來拒絕不了主動獻上的小狗，他能屈能伸地拋開矜持，這下子徹底放任學生活該解鎖他的獸性，摩娑過黑髮托著後腦杓加深回吻……然後在嘴裡嚐到淡淡的啤酒味。

冰炎牽著細細的銀絲，短暫分開濕潤的軟唇問，「晚餐吃什麼還喝了酒？」

「跟千冬歲他們和萊恩的一位同事去吃連鎖義大利餐廳。」褚冥漾意猶未盡地下意識舔了舔沾上唇角的唾液，「反正我已經是滿十八的成熟大人了，喝一杯又怎樣？」

「是沒怎樣。」冰炎朝語氣都變得輕挑的某位酒量差學生挑了下眉，從這小子嘴裡嚐到的也不過是5％的白開水罷了，「畢竟幫你登大人的功臣也有我的份不是嗎？」

他乾脆把不算喝茫、卻借酒發情的小白痴一舉扛上肩，輕鬆拎著毫不反抗的小公狗踱步回房。

真實上演撿屍，把人撿到床上發情個夠。

※※※

因為已經是年滿十八的成熟大人了，所以褚冥漾也懂得犒賞辛苦一整天的自家男人——

跨坐在師長身上的他丟開矜持敞著雙腿，任背後的修長指間肆意開拓後庭，黑眼卻是極度難為情地俯視精緻的臉龐吞吐他分身的煽情畫面，「學、學長……很髒哼嗯……」

「髒什麼，你平常沒洗乾淨？」舒服躺在床上的冰炎仍不忘盡心伺候還顯得很生澀的青少年，沾染潤滑液的指節進進出出的騷穴早已濕透了。

「當、當然有啊！」褚冥漾在根本老司機的狼師身上吞吞吐吐著呻吟，軟著聲音為自己平反。

「那不就好了嗎。」冰炎隻手摟過跨著跪在床上任他為所欲為的好學生，手到擒來地張嘴就含進在學校悶了一整天的確稍微腥了一點的青澀陰莖。

「唔！好……」褚冥漾被這濕濡的包覆惹得渾身戰慄，「學長的嘴唔喑……又熱哈、哈……嗯、又濕唔嗯……」

冰炎算是收下了學生誠實的讚美，從容地把嘴裡的分身吸得又大了一吋。

勉強維持下跪姿勢的褚冥漾險些軟了身子，「學嗯……我哈、我快……」不行啊，老師的口技實在叫他欲仙欲死！

冰炎悠悠仰視明明壓在他身上，卻一點支配的氣勢都沒有的小奶狗，紅色眼底閃過想欺負的笑意，同時也想把人寵上天。

他抽出開拓後庭的濕黏指尖，撫過少年敏感的內臀部，暗示性揉捏渾圓又彈嫩的屁股肉，「褚，身為成熟的大人應該懂得想要就自己吞進去吧？」

突如其來的空虛使褚冥漾沮喪的嗚嚶一聲，一臉委屈地俯視著欺負人的師長無聲控訴，「我……」他堅韌不拔地吸了吸鼻子，「我當然是成熟的大人啦！」

像是自我打氣般的回嘴，他倔著表情挪動下跪的膝蓋自立自強，倒車跪爬到身下人的胯下上頭……然後難耐地用屁股蹭過硬梆梆的滾燙根部——咬著唇，憑感覺讓肛門對準身下被扶挺的陰莖，緩緩坐上撐開濕穴的肉棒。

雙雙呼出充實的謂嘆，冰炎摟著身上騎乘的學生，便急不可耐地加速啪啪啪的抽插搖床。

「哈、哈好深——唔嗯太、嗝爽……嗚嗯嗯——」一進來就深入淺出的橫衝直撞，觸電般的強烈酥麻讓褚冥漾險些哭天喊地，卻又甘願讓自己沉淪於近乎升天的成仙體驗。

床上的鴛鴦搖來搖去，搖到考前禁慾一週而憋得慌的師生倆紛紛早早射了出來。

「哈、哈……」褚冥漾頓時脫力倒在床鋪，下午吃喝玩樂蓄積的體力全都榨乾在這了，「學長……我餓了。」哀嚎的聲音盈盈弱弱可憐兮兮的。

「我飽了，謝謝招待。」其實壓根連晚餐都沒吃的冰炎笑笑地開了玩笑，顯然疲勞了一天心情卻是不錯。

他把學生扛到浴室洗刷彼此一天的勞頓，順道單方面收拾房內事後的狼籍，免得今晚沒地方睡。

「學長你餓了吧？我煮給你吃！」躺一下又復活的褚冥漾得知師長辛苦一天連飯都還沒吃，就立刻自告奮勇，「呃，可是……我、我只會煮泡麵而已。」

冰炎搓了搓自行慚愧的黑色腦袋，「剛才吃過你下面，現在換我下麵給你吃才對。」他隨口撩了句黃段子就逕自踱步到廚房了。

褚冥漾不爭氣的因師長三言兩語的調侃而紅了臉，窘著臉色卻毫不氣餒地跟在糟糕狼師的屁股後面，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冰炎就煮一碗簡單的番茄雞蛋麵，外加從冰箱翻出已經用泡菜拌洋蔥、汽水等等……醃好的豬五花下鍋炒一炒，再撒上韭菜跟豆芽菜，起鍋後就可以用生萵苣葉包著吃了。

光是這樣對褚冥漾來說就是一頓超豐盛的宵夜了！吃過晚餐的他只從老師那分食一小碗的湯麵，然後就進攻一大盤的炒豬肉泡菜滿足被榨乾的口腹之慾～順便讚嘆自家什麼都會的萬能老師！

「褚。」

淡淡的聲音將埋頭苦吃的褚冥漾喚回神，一抬頭就被一口生菜包肉塞個正著。

「多吃蔬菜。」冰炎滿意地看了眼整個嘴巴鼓起來的犯蠢吃相，趁自家小男友發育期還沒停，把人餵飽一點。

褚冥漾發出「唔唔唔！」的抗議，這下嘴裡真的是被塞得又滿又飽足了。

他看著師長還夾進蒜片、青辣椒，再沾點韓國辣椒醬的吃法，優雅享用著大人口味的豬肉泡菜。香到不行的吃相，讓人看著看著感覺都能再配上一碗飯了！

「對了，你們為什麼會跟你同學的同事去吃飯？」冰炎將番茄雞蛋麵解決得差不多，剩下的那盤宵夜就邊聊邊吃。

嘴裡又被塞一口生菜包肉的褚冥漾「唔？」了一聲，這才想到今天為什麼會突然衝動串門子了！

※※※

「隔壁棟？」冰炎聽聞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懶得對近得要命的詭異房客細思即恐什麼，「我知道那棟新樓是怎麼回事，畢竟是去年的事。」

那棟大樓的前身在去年的時候遭到拆遷。簡單來講由於天災的關係，導致建築損毀時造成居民傷亡，而後又接連爆出違建消息，最終下場當然就是拆掉外加訴訟賠償。

「新建的公寓今年剛完工。」冰炎回想了下道，「大概也就這半年開始陸陸續續遷戶進來吧。」

聽到這，褚冥漾想著時間又對上了——新公寓大樓從半年前又能住人，詭異的502空房也是從半年前開始叫外賣。

「趕快吃一吃，待會兒就要洗洗睡了。」明天還要上班上課，冰炎又搓了搓晚上還想那麼多有的沒的的傢伙。

褚冥漾嗯嗯兩聲，更珍惜和學長難得獨處的時光。

畢竟比起斯巴達教育的可怕，考前犧牲掉整整一週的溫存才叫人更寂寞。

總之他今晚睡定學長了。

就算是豁出去得丟臉一整晚的黏答答寢相也要睡回本！

※※※

隔天，千冬歲把翻閱舊報紙得到的大樓舊背景總整理給大伙們聽。

其實也就是褚冥漾昨天聽學長說的更詳盡版。

由於去年的某次天災雖然沒釀成舊大樓倒塌那麼嚴重，但仍不幸因坍塌的天花板而砸死了睡夢中的一名房客。

「外加逃不出電梯而遭逢事故的一名，大樓總共造成兩人死亡。」千冬歲說事後才炒起危樓的話題，然後就以拆遷賠償收場了。

拆遷掉的原址接著開始蓋起了新大樓，前公寓的原住民約半年前開放遷入時就有一部分搬了回來。目前仍有許多空戶還待招租新住民，而502號房就是其中一間空房。

直到最近502迎來喬遷，新住戶舉行了入厝儀式，冥紙訂單的傳聞才默默失了音息。

至於電梯嘛，不明所以的新住戶姑且以為是接觸不良還是管線老舊使然，而原住民就……嗯，既然選擇住回去便閉口不談了。

只是知情人士如萊恩他們的外送單位，從此跑該社區的單子大概再也不會懶到想搭電梯了。

至此，關於冥紙的外送軼事算是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