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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奶盅糖罐

  • 作家相片: く しず
    く しず
  • 3天前
  • 讀畢需時 7 分鐘

「如此這般,越陽應該也不能倖免吧?」

話說這烏龍都鬧到叫上班主任了,花雲陽當晚自當得將來龍去脈全盤托出,不免又順道嘮嘮清明那天糟到上新聞的離譜天氣。

「波及自是免不了。」明天起便是勞動節連假,樂得將學生接回家小住幾天的文司宥這才在放學時再三催促玉澤放人,否則輕易被這烏龍給攪和豈不浪費光陰,「聽聞那日,越陽還下起了冰雹呢。」

「蛤?那冰渣……得有多大?」大剌剌窩在客廳桌椅塗塗寫寫的花雲陽聞言不禁錯愕抬起頭,不明覺厲地比劃兩下圓的直徑,不由好奇問。

「約略正是你手邊正在吃的葡萄大小。」文司宥順水推舟以身邊物打個比方,連帶微揚眉頭意外學生難得的用功,「愛徒這般可是……被誰給威逼利誘?不妨與我說說。」

「什麼?」花雲陽循著師長在公寓拿下眼鏡的目光,那針對他桌上功課的視線簡直是赤裸裸的意有所指啊喂!

「文老師這話言重了,論威逼利誘的膽子有誰比你……」他一瞬不瞬又對上好整以暇的煙紫目光,只得見風轉舵道,「咳、我是說,明日起連五天良辰吉日,誰還想浪費時間在課業上呀?當然是今日事今日畢啊!」

誰知文司宥聞言沉默了一瞬,只好略溫吞地開口了打擊他的真相,「嗯,雖然……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文某這五天無假可言。」

「……欸?」花雲陽果不其然彷彿耳朵都耷拉了,不過又很快逼自己振作起來,「嗐、沒事,是我自作多情在先,怎就忘了文老闆是個大忙人呢!」

就是學生這自我安慰,怎麼還是讓文司宥聽出了點陰陽怪氣呢?但率先有接人來小住想法的他自覺理虧,自是不忍追究什麼,當務之急安慰人要緊。

「等我回來好嗎?」

「我會等你回來!」

說時遲那時快,師生倆的腦迴路早已不謀而合不下數次,這回的異口同聲又讓彼此心有靈犀笑出了聲,「你啊,也罷……那你所謂的今日事今日畢,可有包括數學罰題?」

「啊?這倒……」別呀,你怎麼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呢!花雲陽一愣,那個心虛啊!「呃,我這不……有更棘手的命題嗎?對!簡單的先擺一邊!」

「呵,你倒是胸有成竹。」文司宥也不過提一嘴罷了,飯後洗完澡得空,索性隨之挨著學生坐,倒要看看比他的科目還要燙手的課業是怎麼個棘手法,「嗯,我看看……選一部經典文學作品中的角色,撰寫一段該角色在故事背景下的虛構日記,這有助於理解人物的心理和情節發展……選擇一位歷史人物,研究其生平與時代背景,然後在課堂上進行角色扮演,模擬該人物在特定歷史事件中的行為和決策──」

「如何?鬼畜不?」唉,每每連假都是如此,被各個文科折騰不輕的花雲陽由衷問。

「……那看來這五天充其量是夠你尋找靈感了。」文司宥難得不忍卒睹地揉了揉眉間,畢竟文科的浪漫他不懂,「至於今日事今日畢一說……依我看,愛徒還是按部就班比較實在。」

「唉,你也這麼覺得?」速戰速決想歸想罷了,花雲陽也不至於自不量力到信以為真,「這些美其名曰是期末考將近出給咱們舒壓的,可依我看啊,我還寧願他們都效仿你一般乾脆俐落地出幾張卷子得了!」

會與不會也不過一念之間的事兒,畢竟繳白卷也是一種自知之明不是?(誤)

但諸如這種申論題或討論題,其實才是讓他們的連假光陰荏苒的罪魁禍首好不!

大抵知曉學生又在暗自嗶嗶什麼,文司宥也只是曲指輕輕敲打他一下,便還算有同情心不予追究什麼,閒來無事更甚耐下性子安慰起人來,「有葡萄陪你的夜倒也不算枯燥乏味,你慢慢吃,邊吃邊想吧。」

「別只有葡萄呀,不還有你嗎?」花雲陽得了便宜還賣乖,反過來不依不饒了起來,「這不還有麻煩的英文課題需要霽月陪我一起才能成,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唄!」

「英文?」文司宥眉頭略挑,倒不急著任他予取予求,「你先說說,我聽聽。」

「ESL遊戲啊!」花雲陽也坦言得大方,「這說簡單是簡單,麻煩也是真麻煩!」麻煩就麻煩在他一個人肯定是玩不來!

不過認真講,這功課確實不難,常見的ESL遊戲任君挑選,只要把遊玩過程記錄下來即可,主旨是考驗學生靈活運用第二語言設計題目吧?有趣是挺有趣,論麻煩可不也是真麻煩嗎!

「哎,就隨便挑一樣玩──Never Have I Ever(我從來沒有)如何?」花雲陽心想就這一問一答的遊戲類型還省得他畫流程圖,可謂簡單不囉嗦。

同為理科生思維,文司宥自然也是行事不拖沓的那派人,自然答應得爽快,「不過在那之前,愛徒也該是時候叨唸飯後甜點了吧?」

是了,自從清明之後換季轉暑,文司宥家中冰箱裡的糖水樣式可說是層出不窮,花雲陽每每來小住也總被慣得嘴饞,「得,拿來給遊戲助興正好,這回又有什麼好吃的……咦?茅根竹蔗水?」這不是涼茶嗎?

「是與白涼粉兌水沸騰混勻,又冷卻製成的茅根竹蔗凍。」文司宥的冰箱裡可不只一樣能逗學生開心的玩意兒,隨之一起拎出的還有多半越陽人的心頭好──從小喝到大的椰汁。

「嚯,這都能變成糖水!」花雲陽嘖嘖稱奇,心想還得是你們越陽人才能幹出的事兒,對諸如糖水、涼茶、煲湯跟粥靡的執念可謂天地可鑒日月可表!「那規則怎麼定?輸的人悶一口?」

自是吃慣了的文司宥神色自若地將兩者兌成一人一碗的消暑小點,道了聲行,順勢與學生猜拳決定先後,「呵,承讓了,那由我開始……Never have I ever skipped class.(我從來沒有逃過課。)」

「……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開局雷擊是花雲陽沒想到的,他癟了癟嘴順帶給自己福利,連嘶溜了幾口奶凍,才咂巴嘴心甘情願地繼續遊戲,「Never have I ever cheated on a test.(我從來沒有在考試中作弊。)」

學生這澄清倒是不減求生欲,從來與校霸二字無緣的文司宥自然挑眉不為所動,反過來關心問,「吃得還習慣嗎?」

「都快被你餵養成半個越陽人了,能不習慣嗎?」花雲陽笑說,「可太好吃啦,老文!」

「是嗎?」文司宥被逗得隨之莞爾,「你喜歡就好……Never have I ever cheated on anyone.(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任何人。)」

毫不意外會有這一句的花雲陽聳聳肩,認栽又悶了一大口涼飲,意猶未盡地咂巴嘴繼續,「Never have I ever pretended to laugh at a joke I didn’t get.(我從來沒有聽不懂笑話但是跟著笑。)」反正光是唬弄兄長只為了跟眼前這人早戀,早就已經謊話連篇不下數次,他認就認了唄。

「……」誰知學生不過一句不經大腦的胡謅,文司宥反而沉默一瞬,默默拿起勺子飲下了遊戲以來的第一敗。

「不是……嘎?」這下換花雲陽驚了,瞠目結舌地問,「你、你不是不說謊的嗎!?」

「陪笑怎算?」文司宥捫心自問一句,隨後對上學生臉上寫著「莫非……」的受傷眼神,不禁失笑搖搖頭,覺得有趣道,「放心,對你我怎還用得著陪笑?」

「……行,我很好笑是吧?」花雲陽也不知腦迴路怎麼搞的,但反正他大人有大量也懶得計較。

細嚼慢嚥的文司宥這才緩緩道出下一題,「Never have I ever sung in the shower.(我從來沒有在洗澡時唱歌。)」

「……不帶這樣藉題發揮的!」花雲陽又不服了,這人分明早在他剛才洗澡時才聽過吧!

「那你在唱什麼?」文司宥笑笑地好整以暇問,猶記學生原先也沒這習慣來著。

花雲陽不太自然地微撇了下目光,「這不在練習英文科的另一道功課嗎?這課題可社死了!分別要唱歌給三個人聽才能給過!」

「是嗎?」這回文司宥反而不過問了,臉上看戲的表情倒是不言而喻。

你就期待吧……花雲陽對有自知之明的人抽了抽嘴角,隨即眼球又一骨碌地轉,暗忖好呀,你要這麼玩是吧?「輪到我哈!Never have I ever dated someone 7 years younger!(我從來沒有和比我小7歲的人約會過!)」

「……」行,果不其然輪到文司宥吃啞巴虧,認命又嚐了個甜頭,但也就此……讓這場較勁一觸即發,連帶遊戲再也正經不起來了,「Never have I ever kissed someone I just met.(我從來沒有吻過我剛認識的人。)」

「你放屁!」花雲陽立馬嗆咳得不輕,不可置信地指著剛認識一個月就跟他上床的某人,嘴上都語無倫次了,「你、你這不是……」

「當今花家主護弟心切可是出了名。」文司宥笑盈盈地自圓其說,「其弟之名文某早也一併略有耳聞,怎不能說是一種認識呢?」

「這也行??」花雲陽傻了,不服也得咬牙服了,順勢不忘回敬一句為自己平反一下,「Never have I ever had a one-night stand!(我從來沒有過一夜情!)」

有幸沒有成為他第一個炮友的文司宥舒眉輕笑,也知該說榮不榮幸……總歸也不曾認為學生輕浮就是了,「──Never have I ever had fallen for someone hard.(我從來沒有(在感情)暈船過。)」

「什……!」前一題花雲陽都還沒緩過來,緊接著又被添了個堵,「你……唉,算了算了!」他心不甘不情願地又認栽乾了,這回倒頗有喝悶酒的架式。

誰知文司宥瞧他七上八下的苦悶樣子,不由得意地掩嘴一笑……隨即慢了一拍,款款拿起調羹竟連連食用了半碗。

敢情被詐的花雲陽看得一愣一愣的,隨之又笑開懷了,「什麼啊……真是!」他隨即想到什麼,復又一本正經地開口,「咳咳……Never have I ever had a crush on a friend’s sibling.(我從來沒有迷戀過朋友的兄弟姐妹。)」

文司宥言笑自若地瞧學生仍不忘對這一個月的烏龍加以聲明,心裡從來也都是坦蕩蕩的,不曾有過疙瘩,「我知道,我信你……Never have I ever flirted with a teacher.(我從來沒有和老師調情過。)」

「你信歸信……但你也從沒想過要放過我是吧?」花雲陽滿頭黑線,乾脆把餘下見底的椰奶全乾完得了!

「目前文某十一題僅僅三敗,看來我贏麻了。」文司宥以輕快的語氣擅自宣布了勝負。

「還沒呢,一題之差也是分數,就看霽月賞不賞我這綿薄的一分了。」就知道跟老狐狸玩遊戲準不吃香,花雲陽心有不甘的眼神又一骨碌地轉溜,竟也不惶多讓地討價還價,「……Never have I ever been rejected when going in for a kiss.(我從來沒有在接吻時被拒絕過。)」

「…………」這猝不及防的,果然給文司宥整不會了,後頸倒先不可抑制地微染赧色。

「再乾一碗我可要吃撐了。」花雲陽話語間不動聲色地越挨越近,一下子就湊到他的鼻子跟前,「霽月當真忍心,嗯?」

說實在的讓一分又何妨?只不過,這下是成功讓臉皮沒有學生厚的文司宥吃了一回矯情的虧,明明更親密的都已經數不下次,「嗯唔──」

嘴裡迴盪滿腔的甜,再多食確實是過了些。

不過某人再矯情,這連幾天的日日夜夜還長著呢,夠嗜甜的小狐狸蜷著大狐狸蜜裡調油了。

就是,嗯……正膩歪的師生倆尚未發覺今夜注定白忙一場。

這好好的英文作業黃得成這樣還怎麼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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