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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暗渡陳倉

  • 作家相片: く しず
    く しず
  • 3天前
  • 讀畢需時 7 分鐘

「啊啊啊啊啊!!!」

伴隨玻璃窗爆裂而尖叫四起的噪音,花雲陽瞠大雙眼看完一系列的災難短片後,發出嘖嘖稱奇的感想,「嚯、這……逢春哪來的颱風啊?!」

四月七日補課當天,在早自習散播慘絕人寰小視頻的季元啟怎麼也掩不住滿腔的哀怨,「你還別說,真就中颱等級,他娘的好好的清明連假都被毀於一旦!」

「不是,這降雨中心多頻發在南方,跟你這華清人有毛關係呀?」隨一眾同窗一起圍觀的花雲陽大惑不解。

「連假好幾天,清明掃完墓便清閒了,我爺爺就早有計畫要到贛縣走春,誰知道……」全家出遊當然一個都不能落下,本不排斥踏青什麼的季元啟說到這癟了癟嘴,誰知假期就這麼泡湯了!

花雲陽呃了一聲,與白蕊兒他們面面相覷,也實在不知該怎麼安慰人,「咳,那啥?怎麼說呢,清明本就正值梅雨季嘛,連假以後還會有的,嗯……」所以你節哀哈!

「你瞧這屋頂都掀了,哪是梅雨的程度?!」季元啟憤恨地抹了把臉,肉眼可見的不甘,而後無力地趴了桌,可見開學症候群犯得不輕。

曹小月見狀摩挲下巴,反倒好奇問:「我才想問你呢,人稱翹課老手如你,放在平時還不藉這由頭又撒手不管遠走高飛了,怎麼還有幸杵在這兒種蘑菇任我們瞻仰啊?」

「……」不提還好,損友一提季元啟更鬱悶了,與桌面貼臉顯然也不想面對現實,悶悶道,「開玩笑,我爺爺是省油的燈嗎?」連假幾天都處在一塊兒,不被那位祖宗逮著原路送返才怪!

「那看來你們也算同甘共苦了。」白蕊兒卻言語中藏著欣慰,知道友人別看平時没個正形兒,實則緊要關頭可捨不得撇下他爺爺不管。

「……」季元啟聞言,傲嬌地默默撇過頭,想到什麼又抬眸回瞥了眼安慰人忒不走心的傢伙,「花老二你倒跟沒事人似的,南部受災區跟你也撇不開關係吧?」

忽被矛頭一指的花雲陽一愣,隨即心虛地游移眼神,食指不太自然地輕撓過頰畔,「……我那幾天出國了。」你不提,我還不知南塘也被水洗大地呢!

「…………」得知在場原來就沒半個同道中人的季元啟才是驚掉下巴的那位,這下徹底忍俊不住了,「你個老六,滾蛋!」

「哎是是是,那我走了哈?」花雲陽也不想觸這霉頭,這就樂得滾遠點。

「回來!」季元啟見他良心被狗啃的背影,更是忍無可忍,「叫你滾就滾啊?!」

「吵什麼……」文司宥準點一進門,便瞅著滿教室日常鐘響而不自知的皮孩子們仍鬧得沸沸揚揚,捏了捏鼻樑無語極了,「上課了,老師倒不介意還不記得要收心的人來跟我領──」

咯吱咯吱!!在場人瞬間整齊劃一拖拉著桌椅歸位,目不斜視、鴉雀無聲……但就是沒有一個敢正眼跟新班主任對上目光,慫得一批。

文司宥輕揚眉頭推了下鏡框,點點頭滿意了。

喲,您還真是好大的官威!花雲陽偷瞥台上人暗笑,不過也只敢在心裡嗶嗶一句,隨後目光又飄向窗外風景打醬油……喲呵?竟被他給逮到外頭幾米遠擺明是姍姍來遲的玉澤。

他不禁吃瓜似的吹了聲口哨。

「花雲陽。」喜獲台上涼涼的點名聲。

「啊、啊?」得意忘形的花某人如夢初醒,回過神驚覺要完,「有!老師我不是故……」

「讓我們將這榮譽頒給論數學罰題永不缺席的花同學。」覺得有被冒犯的文司宥笑盈盈地以牙還牙,秉公執法平等創死所有不長眼的人,附帶全班滿是同情心的稀稀落落掌聲。

這下花雲陽哀號的表情碎的跟他好室友有得比,真淪為同道中人了。

不是,老文你還真忍心嘎嘎亂殺啊!

 

※※※

 

「那是強對流風。」中午與主動找上門的青梅竹馬在一處人跡罕至的草皮廝混,算是他倆偶爾閒暇時的放風習慣,「加上下擊暴流與狹管效應的影響,才會導致中颱強度的十三級風。」

想當然耳吃飽撐著的花雲陽也給竹馬看了視頻圖個樂,「嚯,原來這天象奇觀還有理有據啊!」他感嘆之餘,連帶想起後續樂極生悲的事由,「哎對了,今早玉老師他──」

說時遲那時快,宣望鈞眼尖忽地瞥見不明飛行物,不由分說猛地就欺身朝一旁的人撲了過去!

此舉猝不及防,花雲陽愣是被壓得足足懵了幾秒,並且擺明聽到清晰的「叩!」一聲,也不知護住自己的人這回又是被什麼給砸了?

不過沒等他的關心,鄰家哥哥倒是渾然不覺身上的疼似的,還不忘接下話茬,「我哥……你看見他了?」

花雲陽愣看著他就近的臉龐閃爍眼神,耳根更是有漸紅的趨勢,這下子把他給整不會了,且連帶被這位薄臉皮給影響,微撇目光也有種臉臊的錯覺,「你跟宣哥哥他……又怎麼了嗎?」

且不知因為一針見血還是什麼?兩人之間不由瀰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尷尬。

宣望鈞支吾了一下,侷促地搖搖頭,只道了句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這意思就是擺明讓人別過問了,可是吧,嘶……這越不禁問,不就表示其中禁不起推敲之處就越有貓膩嗎?喂,不帶這樣引人遐想啊,豈不越想越刺激!

花雲陽不自覺雞皮疙瘩了一下,還是經旁人一聲叫喚,「不好意思!」讓他倆回神,才意識過來彼此都遲遲忘了要退開的姿勢有多那啥……

原來是來撿球的,那人點頭哈腰一副打擾到他們的羞愧模樣,抱著足球便灰頭土臉地速速逃離了,活像碰上會吃人的鬼似的……怎麼,他們哥倆有這麼恐怖嗎??

花雲陽不明就裡地與宣望鈞面面相覷,後者也聳肩搖搖頭,他便也懶得糾結了,「學長,要去趟保健室嗎?」

又被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種衰事已經習慣的宣望鈞一頓,老樣子想也不想就回絕了,「不用。」

花雲陽挑了下眉,尋著其他切入點說服,「擔心什麼,近日不都元化老師當值?」

「那也不用。」宣望鈞索性撇開靦腆的鎏金眸子,直接表示免談,「我哥消息靈通,去了他終究會知道,我……不想又累著他。」

花雲陽聞言愣愣地揚了揚眉,徹底閉嘴了。

怎麼……他總覺得最後那一句耐人尋味含金量特別高啊!

 

※※※

 

自那之後又過了一個月,花雲陽和宣望鈞是過得無知無覺,可誰承想花雲陽上回瞧那倉皇逃離的背影,確認過眼神分明是直男無誤,怎麼他ㄚ的到底是誰那麼缺德啊?!竟把他們哥倆好弄巧成拙的借位偷拍照給肆意散播!!

那起初定然是已在私下被散布了許久,待他倆回過神在月底時被陳主任叫去辦公室時,兩人的曖昧傳聞早已被傳得沸沸揚揚。

幸虧還得是他倆都男的,教務主任這老古板也覺得沒可能,但畢竟影響不好,到底還是把人傳喚過來就要說教一句。

這『一句』一言不合便是『億句』了,尤其仗著某位花姓同學這張開光的嘴,那豈不是連帶拖累我家好弟弟要陪著罰站不知多久?玉澤不幹了,不擇手段也要搶了陳主任留校察看的苦差。

反正由教務主任、或學務主任進行思過處分的性質大差不差,此間玉澤還趁放學時段想方設法支開了反正也急著下班的兩位各班班導,也就剩下賴著不走的文司宥,這下子空曠的諮商室只剩寥寥無幾的自己人了。

就是那啥?花雲陽心知危機解除,但還是覺得怪尷尬的!

「哎……」他給了並肩傻站著的竹馬輕輕一肘子。

宣望鈞眼尾回瞅他一眼,瞧鄰家弟弟欲言又止的表情,擺明寫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跟花學弟之間什麼都沒有。」他不也被整無語了嗎?對他而言才多大點的事,怎知連跟親朋好友的相處也能被旁人吃飽撐著拉郎配!

 

「你也真是……」玉澤聽他開門見山的澄清,失笑道,「當然了,你可是『我的』弟弟,哥哥不信你信誰呢?」

宣望鈞聞言鬆一口氣,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就悶悶閉嘴了。

班主任代表的文司宥靜觀其變,杵在自家學生身後瞧宣氏兩兄弟這回連演都不演了,倒也沒說什麼,「若要交代悔過書,就讓他們草草寫完放學吧。」反正不過無稽之談,在場包括他自己,與他同僚二位正主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我說啊……姑且在風口浪尖上,要不最近先打消咱倆的合作?」花雲陽與竹馬相鄰坐在會客椅上,搔了搔頭估摸著要怎麼把紙寫滿,一邊牛頭不對馬嘴的跟反正一點就通的人商量。

「那怎麼行。」果不其然,玉澤頭一個不樂意,挑眉道,「此次意外我跟文老師既不曾有疑心,你又何必自顧打退堂鼓?」

花雲陽聞言一愣,更是傻眼地回頭瞅了眼一旁無辜的班主任。

分明毫無牽扯的文司宥則款款看了眼玉澤,心知這人向來慣會拱火跟拉伙,倒也按捺下來,且看他倆是在唱哪齣戲……雖然,他自個兒大概也猜得有七七八八了。

「你可知若你不在,那一窩蜂的蝴蝶又會如何蜂擁而上擾得這孩子煩不甚煩?」反正事到如今,玉澤也不怕某位老狐狸看穿他與學生一直以來的默契,總之主打一個理不直氣也壯,「反之自從你早戀,可不得更需要有人替你打馬虎眼?如此雙贏的局面,從前咱倆合作無間,今後必定也會無往不利。」這事無關旁人的挑撥離間,只關乎彼此信任永存就夠了,何以談得上冒險?

「……我說至於嗎?我不過才說你一句……」你怎就好意思頂我好幾句!花雲陽日常無言以對,也是,面對這舌粲蓮花的狐狸精,有十張嘴都講不贏他!

文司宥倒在一旁靜靜吁了口氣,果然看得明明白白,且猜得八九不離十──一個當某人弟弟的花式擋箭牌,一個替學生的兄長使各種障眼法……你們可真是一家親(同流合汙)吶。

只有從頭到尾左耳進右耳出的宣望鈞忘我地絞盡腦汁,率先將悔過書落筆成形後,這才莫名抬頭關心身外事,「嗯?學弟,你怎麼還不寫?」

偏偏這聲叫喚襯著現下的話題簡直欲蓋彌彰,徒留在場三人詭異地沉默一瞬。

學……事到如今還學什麼弟!

「哈、哈哈在寫了,在寫了……」花雲陽還能怎樣,回持現狀唄!

反正在場也無人有異議,撇除狀況外的寶貝弟弟,玉澤挑眉笑看了眼格格不入的文司宥,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某位大景首富距離過小花他哥那一關還差得遠呢!

那也不過是暫且無傷大雅,文司宥這才由著他們胡鬧。大人有大量的他笑晏盈盈地回敬過去,笑瞇瞇的眼刀擺明寫著「你給我小心一點」。

至此,兩隻狐狸的角逐仍是伯仲之間,誰也不讓誰,倒也不失為一種微妙的平衡,還算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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