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說走就走的旅行──時光驛站

很多人對鹿野的印象無非就是鹿野高台的熱氣球嘉年華，但其實鹿野不乏也有許多引人入勝的私房景點。

比如褚冥漾爬了文才知道原來鹿野北端還有瑞和車站這種地方，要不然單單去高原草地也只有被午後豔陽曬得體無完膚的份，活脫脫找罪受沒什麼意思，所以他一路上不外乎又是仰賴3C產品另尋出路。

喔、對了，因為將近五十分鐘的路程實在太遠了，所以騎到半路就被學長要求交棒。總之駕駛也對這地點沒意見，所以他們就真的來到了等級為招呼站的無人車站。

招呼站顧名思義就是旅客數量及停靠車輛較少、業務量低，但基於當地通勤旅客的需要或其他因素而維持基本營運的車站，故全日無人看守。

而瑞和車站目前是經過修整之後兼營觀光性質，平常只有區間車會停靠，但不乏偶爾也會有過站的列車快速駛過，因而也吸引了一些鐵路愛好者慕名而來。

雖說是無人車站，然而這裡卻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特殊站務員吸引褚冥漾來朝聖，那就是……「小啡！」

從售票口探出來的花貓應景地「喵」了一聲，算是招呼他們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們，活脫脫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儼然一副十足的地主范兒。

而且牠完全不怕人，溜出來圍在他們腳邊打轉，像是大方歡迎遊客們光臨自家，然後又隨心所欲地到處溜達轉，簡直就是當自家客廳一般來去自如。

沒錯，這大概是全台灣唯一擁有站貓駐守的驛站吧？冰炎也默認了學弟根本就是來擼貓的動機，於是就呈現了他遛著狗，而小狗尾隨喵星人出巡的和諧畫面。

這就是一個迷你小巧的舊車站，經翻修後仍保留令人懷舊的味道。

一穿過紀錄歷史舊照的候車廳，兩人的視野便映入延伸至兩旁的鐵軌，隔著軌道的對面就是傳統簡單的島式月台。

鐵道旁有一排台灣欒樹正值花開時節，頂生的金黃花穗隨著秋風起舞，翻飛起一陣陣遍地的花雨，蹁躚的花絮紛飛至他們身畔。

沉醉在逗貓樂趣的直屬渾然不覺頭頂落了幾瓣金穗，直到冰炎不動聲色地為他捻去作為秋神使者的穗瓣，被貓咪療癒的笨蛋仍是儘管綻放如同欒樹的絮語般傻裡傻氣，卻足以絢爛他一生的朝氣憨笑。

都說秋季詩境濃，而秋意漸進的落花穗雨間，眼前的傻小子便是獨屬於他的詩情畫意。

小啡在遍地的金黃花穗與枯葉翻滾一圈，打了個愜意的哈欠。

這般無憂無慮又盡責職守的慵懶姿態，則是代表瑞和驛站畫意落葉的風情。

下次路過此地，記得和可愛的站長打個招呼吧！

※※※

離開車站稍微往南下騎約五分鐘，便會瞧見那佇立在田野間的顯眼地標。

二層坪水橋是全國第一座拱形建造的景觀水橋，建築風格類似西班牙塞哥維亞的羅馬拱型水橋，具有實際的引流灌溉用途，紅白色調的文化石橋面別具復古味道，因其特殊外觀而兼顧觀光效益。

農夫們每年通常會利用二期稻作收割後的休耕期，於二層坪水圳週邊的農地遍撒綠肥農作，於是剛好十月來旅遊的直屬倆才有幸見識到這方圓幾里遍地盛開的波斯菊花海。

水橋順著馬路延伸，他們便沿著蜿蜒的水渠踱步而行，沿路放眼望去的景致是遠方環繞鄉鎮的陡峭山巒，偶有火車呼嘯而過的鳴笛聲，遼闊的花浪隨著秋意的微風搖曳生姿。

稍微下車走一段又繼續往南下騎，鹿野鄉比想像中還要廣，所到之處盡是值得他們停下來走走逛逛的好山好水。

騎到了鹿野龍田自行車道，冰炎乾脆直接把機車停在不擋道的路邊，兩人下了車沿著道路兩旁十分高聳的小葉欖仁綠意大道悠哉漫步。

整條人車稀少的柏油路遍佈樹蔭，且流通在綠意間的空氣清新舒暢，降低了午後的悶熱，開闊的綠蔭步道不禁讓人心靜自然涼。

才走了五分鐘，他們就碰上沿途轉角的土地公廟，然後順道拐進小徑裡的鹿野神社到此一遊。

鹿野神社廢止已久，是後來政府出資邀請日籍工匠運用日本檜木重建出原貌的基本雛形，所以神社的輪廓簡簡單單，從此作為歷史文物保留下來，極具紀念價值。

兩人又一路走著走著就碰到了很有個性的阿榮柑仔店，一時興起決定停下來休息一下。

緊鄰而立的三棟建築由右至左分別是雜貨店、透天厝自宅、喫茶區。

雜貨店很有古早味道，深鐵鏽色招牌上簍空雕刻著『甘仔店Shop』，附帶可愛的斗笠農夫塗鴉。

聽說以前真的是阿嬤開的柑仔店，現在已經傳到了第三代。

乾淨傳統的店面販賣著許多小農有機耕作的農產品，店面前有一棵方便乘涼的大樹，乍看以為是橘子樹，褚冥漾想著那就真成了名副其實的柑仔店；結果仔細一看是恰巧能在十月目睹結實纍纍的柿子樹，再加上店門口的架上擺放很多白柚跟芭樂，相稱著現下秋高氣爽的時節氛圍。

中間獨棟的透天厝是阿榮一家人的住所，門口放置著流浪書櫃，上面寫著『讓書去旅行』，可以自由取閱，帶走一本、還一本，以書易書。

左邊這棟喫茶區木屋沒有菜單，如果有誰來到這裡問怎麼點飲料？老闆會跟你說：「不用，我泡茶給你們喝。」

雖是以往待客的傳統，不過老闆的家人後來還是利用老舊的窗戶，或是在鏡面上用可愛的字體標註了幾樣通常有在提供的品項，主要有台東盛產的有機紅烏龍、有機咖啡跟鳳梨相關的自製手工飲品。

被老闆親切地邀請到涼爽的木屋裡坐坐，鹿野盛產鳳梨，褚冥漾當然是點了一杯不喝可惜的鳳梨冰沙，學長則是一改點咖啡的習慣，從了老闆閒聊般推薦自家老婆自製的鳳梨冰釀老醋。

現打的鳳梨冰沙還加了一絲一絲的檸檬皮，新鮮的果香清新香甜，非常清涼解渴。

冰釀鳳梨醋自然健康，清爽的酸度與適度的甜，襯托出鳳梨濃郁的香氣與底韻。

來這邊點一壺飲料就能自在納涼，放鬆之餘，冰炎順道分神觀察現下飲茶的環境。

喫茶區的木屋不遑也融入了原住民的幾何圖騰元素，從屋頂的木雕布穀鳥、屋裡的大梁柱到整個屋舍的格局無不流露反璞歸真的韻味，同時點綴著家人間小巧思的簡單布置就很溫馨。

做為供應途中有緣到此小歇的旅人們整頓的休憩環境，不得不說真能讓勞頓的心神輕易地鬆懈下來。

而褚冥漾則是觀察幾眼喫茶鋪外的光景，店門口此時堆滿了準備宅配出去的鳳梨，跟等會兒要做柴燒處裡的綠香蕉。

時有阿榮家裡的人走動忙碌，偶爾也會有打工換宿的旅人互相出力幫忙，光是這樣簡簡單單的日常景象彷彿能見識一絲台東生活的縮影，既樸質又充實。

老闆還他們吃當地盛產，也是他們自己種的現切鳳梨，還閒話家常問說，「要不要吃果乾，在這裡吃免錢喔。」然後就真的變出一盤本店自豪的柴燒香蕉乾。

阿榮家的香蕉乾是連皮一起柴燒的，烤得焦黃酥脆，濃郁的香蕉還參雜了淡淡的木柴香氣，吃起來有夠涮嘴，至少褚冥漾是吃到停不下來啦！

喫茶區旁邊是一處肥沃的綠地，當然也歡迎他倆喝了飲料繼續到處逛逛。

庭園門口的一棵大樹自然彎成一道恰似拱門形的弧度，庭院裡有一間古樸的磚造老屋，庭園裡的白雪木到了十一月綻滿白絮，說不定會誕生宛如白雪靄靄的錯覺美景。

回到隔壁的隔壁的雜貨店，傳統屋瓦搭建的屋簷底下，柑仔店窗邊的牆面漆上一大片藍天，九宮格窗戶上除了貼有春聯還掛著玉米、辣椒跟香蕉，自然營造出一股渾然天成的田園氛圍。

店內販售著香茅油、台灣清麻油、小農天然醬油、有機黃豆油、鳳梨果醬等等……連米都有賣，當然不乏還有發售在台東闖出名號的有機紅烏龍茶葉。

褚冥漾離開前蒐羅了好幾包跟香蕉乾一樣採用秀明自然農法種植，並以柴燒方式製作的鳳梨乾，還買了鳳梨果醬跟紅烏龍茶打算孝敬給家裡，也方便他和家人偶爾配麵包沾著一起吃，當早餐或點心都可以。

冰炎則是習慣性徘徊在明信片區瀏覽，最後抽了幾張給直屬一併拿去結帳。

紅眼看了下那一大袋土產，心知肚明肯定也算上了他的份。

冰炎倒是不反對笨蛋往他家裡屯特產，反正他默認屋裡早已算是小狗的半個糧倉，吃得完他沒意見。

滿載而歸的褚冥漾跟阿榮叔叔道了再見，說好吃會再跟他們訂的。

最後相互揮揮手略帶不捨，卻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片與大自然和諧共生的和睦天地，兩人對鹿野的印象不再只有熱氣球那麼淺薄了。

就如阿榮的柴燒果乾，傳統柴香的滋味不禁讓人一試成主顧。

來日再來台東，一定會想念鹿野和藹的人情味而再訪。

※※※

離開鹿野之後沿著花東海岸公路一路南下，兩人還順路停在加母子灣休憩區稍微看看海。

這大概是他們回程前有幸踏過的最後一片美麗海灣，加母子海灣據聞是阿美族每年進行海祭的場所，也是包舉辦婚喪喜慶等儀式的地點，對阿美族的族人來說此處意義不凡。

褚冥漾置身在人煙罕至的私房景點，內灣海峽的地勢使得海況平靜祥和，砂質底域再加上沒什麼觀光客污染而保持特別乾淨清澈的水質，北海灣的海底礁石被覆蓋了許多健康的豐富珊瑚，因此富含許多魚類、海膽、藻類、貝類和大型底棲無脊椎動物等等……總之是難得的一處還未經開採與褻瀆的海洋原生態。

黑色目光瞭望陽光普照的湛藍海面，明媚的光線將平和的浪潮曬得波光粼粼，迎面吹拂的微鹹海風也是一如既往的舒適，正因為如此……才不免為即將結束的短暫旅程感到有點寂寞。

諸如這種時候，褚冥漾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是也沒寂寞到難以忍受啦，畢竟回去之後還是能隨時見到學長，而注定會讓人念念不忘的是與學長一起感受這裡的稻香、山溪、清風還有海洋。

不過就算笨蛋不說，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仍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神情在享受著這片海的樣子，冰炎還是穩穩地拉著他，倒沒多說什麼來安慰郊遊即將步入尾聲而難掩失落的孩子，僅僅在被海風撩起黑色瀏海的額際順勢輕輕一吻，「反正這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你怎麼說？」

史前巨獸刻意放輕的溫和語調，與加母子灣的海潮聲息不謀而合，都是能鎮定心神的神奇頻率。

「嗯！反正下次還有機會一起出來玩。」褚冥漾笑開了眼，對反過來偷偷撒嬌的大兔子用力點點頭，拍拍他的手道，「走吧，剛在路上說好還有時間就去吃冰！」

也好，反正午後三點多的高溫是該消消暑。冰炎實現小狗的簡單要求，拉著人上車啟程。

於是他們從加母子海灣出發繼續上路，這一趟直接騎回市區，說到吃冰，當然就是要到台東糖廠捧場一下啦！

不過真不愧是假日啊，褚冥漾瞄了眼難得陪他人擠人的史前巨獸，因為買冰的廣大遊客們包括了很多小朋友，礙於家教問題，直屬在人潮中改成單純緊拽著他的手臂，簡直也怕他走失似的。

台東糖廠冰店的冰品就中規中矩，也有獨創的口味，不過最讓人驚豔的莫過於蜜紅豆，其好吃程度比糖廠裡的冰還有名。

褚冥漾總之就是先加一球蜜紅豆再說，和學長都點了一球洛神花、一球鳳梨口味。

不過他吃冰技術就是遜，所以選擇用紙杯裝。

而沒加蜜紅豆的學長則是有餅筒就要餅筒，好像是外國人都習慣這樣比較有吃甜筒的FU……呃、至少對冰島人來說是這樣啦，而且還可以整支吃乾淨不用留垃圾。

但管他是不是外國人的習性咧，史前巨獸這種就要啃餅乾的小堅持能不可愛嗎？反正褚冥漾就是覺得很可愛！

兩人買了冰當然不想在一看就熱的人擠人當中享用，便往附近的糖廠旁邊開溜，沿路循著舊鐵軌步行就能找到超冷門的馬蘭驛站。

相較於招呼站的瑞和車站，馬蘭驛站則是早在2001年就已經廢止，唯一用途就是作為自行車道的小景點。

陳舊的島式月台雖然呈現乏人問津的靜謐感，沿著舊鐵道的綠蔭下踱步其實很愜意，無人打擾的他們樂於獨享這股懷舊感，悠遊於這帶歷經時代沉澱而遭到遺忘之地。

褚冥漾跟學長都不是鐵路迷，但沿著鐵路散步一邊吃冰實在是一大享受，尤其這裡真的很清幽，讓他有餘裕沉浸在紅豆泥入口即化的甜蜜滋味，洛神花冰淇淋每一口都能吃到不少洛神花乾，鳳梨口味也是酸甜清爽。

一旁的冰炎向來吃冰吃得很快，趁學弟慢慢享受之餘已經解決掉整支冰筒，拆開額外買的釋迦冰棒，順手把沒吃過的水果冰品湊到直屬嘴邊先行嚐鮮。

「學長你也吃太快了吧？」褚冥漾對紅眼兔吃冰一流的技術嘟囔了句，手裡還捧著一碗冰，就又有一支冰塞過來讓他有點自顧不暇，只好先草草舔一口應付一下大兔子，「嗯，不錯吃啊，就很釋迦。」

紅眼瞧著他滿是洛神花果乾味的嘴先是試探性舔了下急凍的冰磚，順勢含住冰棍的前端吸吮著溶解的冰糖水，然後才放開只融掉稜角的完整冰棒還回來。

「……」冰炎壓下了對笨蛋吃冰的樣子而產生難以言喻的遐想，就著被含過的前端直接咬下一角，甜甜果香的冰鎮涼意霎時化開在嘴裡。

然後他們途中折返，往返踱步在險些被荒煙漫草覆蓋的鐵軌上。

褚冥漾繼續吃他的冰淇淋，也沒冷落偶爾又遞過來分享的冰棒，但是實在太冰了，他只能意思意思舔一下過過癮。

黑眼瞥了瞥每次含過的地方總是緊接著被隔壁咬掉一角，懷疑史前巨獸是不是故意的，「學長吃什麼冰都用啃的，怪不得吃這麼快。」

「不然你有敏感性牙齒嗎？」冰炎奇怪地問，反倒想問他慢慢舔是要吃到民國幾年。

「沒有啊。」褚冥漾搖搖頭，想著但是連冰棒都用咬的也太誇張了吧，牙齒插進冰磚裡不會很酸麻嗎？

無聊的探討間，被探討的主角不知不覺就被他們解決得一乾二淨，褚冥漾手裡的紙杯當然是先收著，等到了車站再回收。

將騎了兩天的機車還給車行，回程的班車將近下午五點，夠他們提前到台東車站的月台再等個十五分鐘。

「晚餐回去再吃？」冰炎趁著等車空檔問。

褚冥漾回說好啊，還拉了拉放在隔壁長椅上的土產袋子，示意餓了還有這些可以將就一下。

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間，列車便進站了。

假期才剛開始的回程班車一樣沒什麼人，兩人依然坐落於前端車廂。

褚冥漾望向窗外因啟程而快速掠過的景色，恰巧靠坐海岸線的方位觀賞到正值西下的落陽，宛如一顆燎原的火紅大橘子般逐漸墜入海平面，夕陽的熱情餘暉也像在浩浩蕩蕩地宣示一天圓滿的落幕。

後來幾小時的車程間，褚冥漾還真的餓得忍不住在車上拆土產來墊胃，先是連帶遞給學長在稻利獲得的牛番茄，反正有機無農藥，擦一擦就可以吃了。

繼番茄後，再來換雪花Q餅，他也是自己吞一塊、貢獻給隔壁的學長一塊、自己又吞一塊……反覆的餵食秀，不得不說手工製真的好吃得沒話說。

「……你吃你的就好。」就在貪吃的學弟又換個口味，第三度餵食鳳梨果乾……還是第四片了？總之原本就還不太餓的冰炎趁著被餵飽之前終於開口喊卡。

好吧。老樣子被推去坐窗邊的褚冥漾聳聳肩，入夜的窗外烏漆抹黑也沒啥好看的，就抱著其中一包柴燒鳳梨乾繼續閒嗑，時而張望隔壁好看的史前巨獸配著吃，時而滑著手機放空啃啃啃——

直到卡滋卡滋的清脆悶聲戛然而止，冰炎光用聽的就知道身旁的小狗暫時止餓了。

前端的車廂裡即便很冷清，兩人基於禮節，在列車裡也沒過多交談，就各自滑著手機，要嘛看書、要嘛閉目養神。

手機滑沒多久便有了睡意，褚冥漾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放棄繼續直盯螢幕，有一下沒一下點著頭就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腦袋一如去時的路上輕輕倚上隔壁沉穩的肩膀。

「笨，你不放鬆怎麼睡得好。」從有夠輕的腦袋重量就知道傻瓜還在矜，冰炎拍了拍他的頭，趁著車廂冷清，乾脆捧著斜倚過來的腦袋喬到自己腿上，讓玩累的傢伙打盹兒，又搓了搓黑色頭毛把人哄睡。

黑眼舒服地瞇了瞇眼，放鬆的大腿枕意外的軟硬適中，還蠻有彈性的，「好吧……委屈一下學長，我保證等會兒就醒了……」話語間漸漸沒了聲音，在學長面前總是意志力薄弱的褚冥漾敗給了香香軟軟的溫柔鄉，鼻息勻淺睡了過去。

「嗤，哪有什麼委屈。」冰炎啼笑皆非地低語一句，低頭看了看側躺的安分睡顏，又輕輕順了順搓亂的黑髮才收回手，想了想……還拿了自己的黑色鴨舌帽蓋住熟睡緊閉的眼皮遮光，才暫時中斷對膝上的注目，攤開書本繼續打發時間。

說好的小睡片刻就這麼被一方縱容著睡了整路。

夜幕低垂，列車如箭矢般一路劃破孤寂的黑夜，駛向歸途。

而每個停靠站，都是帶往人們回到各自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