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說走就走的旅行──螢夜良宵
- く しず
- 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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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民宿就位在金針山的半山腰上,卻不見白天的秀麗山水,入夜之後深幽靜謐。
褚冥漾從後座探出頭,有點驚悚地偷瞄由遠頭燈開闢出來的黑不見底產業道路。
他這下突然很慶幸學長英明沒把命交給他,乍看鳥不生蛋的深山野林讓他不由得勒緊視為救命稻草而本就緊緊環抱的腰際。
「你別緊張成這樣。」冰炎騎在這種荒郊野外當然是沒在怕,但身後的膽小鬼抱緊就算了……連跨坐的腿都夾那麼緊就讓他的表情有點微妙了。
沒脫離眼下的崎嶇山野,安慰什麼都無濟於事,他只好忍了忍,先挺過這段莫名難熬的山路再說。
到民宿時大概傍晚六點半,兩人原本打算Check in入房後就先稍微整頓小歇一下壓壓驚,但就是不要問這兩人各自需要壓啥驚。
總之一進入雙人房,房裡當然已經被收拾得妥妥貼貼,甚至比網路上的照片還乾淨整潔。
房間佈置簡單舒適,雖然有特別註明不提供浴巾,不過男生洗澡本就沒那麼多講究,所以無所謂。
如意算盤打得響,結果一入住,老闆就把他們當一家人般親切地順口問了句,「吃飽了沒,吃飽了也沒關係,一家子正在吃晚餐呢。」然後就問他們要不要意思意思喝個湯,今晚正好燉了鍋拿手菜之一的金針花排骨湯呢!
冰炎欲言又止,紅眼有先見之明往身旁瞥了眼,就見褚冥漾張了張口,已經吃飽的推辭話語遇上這鍋運用了漫山遍野的精華熱湯便拐了彎,「反正路上消化了快半小時,應該沒那麼飽……」黑眼往旁邊心虛地擠眉弄眼,有點難為情地徵求同意。
於是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倆把行李丟包在房裡,就出沒在民宿的交誼廳跟民宿主人和家人一邊喝湯一邊看電視,真的活像是一家親,而且保存良好的木造屋不時逸散著一股淡淡的檜木香,著實讓人心曠神怡。
該說這就是台東人的真性情吧?一路下來也遇到不少好客又熱心的當地人,甚至超出了服務業基本的服務精神,付出了更多是因為擁有想對旅人盡地主之誼的一顆熱誠情義。
話說這湯也太料多實在了吧?!除了浮滿湯頭簡直像是吃免錢的金針花,還有光看就飽的一堆帶骨排骨,高麗菜也是像撒錢般隨便丟一堆燉在湯裡煮得又香又甜,這、這……把煮給自家吃的當招待真的可以嗎??
結果老闆講了句更是讓他吐血的話,說什麼平常有旅客住宿期間留在民宿用午餐或晚餐時,也都是這樣當作是有客人拜訪隨意煮一頓平常家裡常吃的家常菜啊,你們不嫌棄就好啦云云──自栽自種好囂張啊!請容我體驗一個禮拜的開心農場謝謝!
冰炎默默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腳,捻掉小廢柴想就地生根的癡心妄想,然後點到為止只捧場了一碗湯,因為他快滅頂的胃容量過了半小時並沒有多餘的動靜,會餓才有鬼,虧這小狗如餓死鬼投胎才在那胡說八道。
結果褚冥漾真的沒辜負自己的胡說八道,不知道是被金針花下蠱還是怎樣,居然乾掉整整兩碗料多實在的熱湯!
幸虧十月份的日夜溫差蠻大的,自外頭通風進來的氣流涼得他多喝幾碗湯也不燥熱。
然後他們就這樣看電視、嗑瓜子閒歇了半小時,差不多七點的時候老闆就說不用帶什麼東西,準備好了就可以跟他走。
農場兼民宿主人說自己每晚都會像這樣帶住客到附近逛逛,說是夜間導覽有點太咬文嚼字啦,就是當飯後散步帶客人看看平時栽種的花花草草,晚上也有白天看不到的景象啊,像是很多夜行性生物都會趁夜出沒活動,有興趣的話不妨就跟著他花點時間多多觀察,就能體會晝夜的生態奧妙。
民宿老闆領著他們遊遍涵蓋農場範圍的花木園區,猶如走在自家庭院一般熟稔得很,一邊自豪地介紹有機自栽的曼陀羅花、杏花、杜英、吉野櫻和繡球花,穿過竹林步道見識國內極具價值的紅櫸及牛樟,接著循循漸進地穿梭在巨竹林時,他們不由自主地跟隨農場的主人放輕、放慢了腳步──
一路上連手電筒支援的光源都暗了下來,但褚冥漾卻不畏縮,因為黑暗中已經有隻熟悉的微涼掌心悄然拉住了他的手臂作為安定劑。
他只是有點不名所以地聽聞民宿主人連音量都降低大半的解說,毫無知覺即將迎來了什麼。
反之冰炎則是十分狀況內而暗自屏息以待,因為民宿老闆事先知會過他每天的情況都不一樣,更何況盛夏的旺季已過,正值季節論替的初秋也別太抱期望……
然而一點一點的柔柔螢光還是不辱使命地悠悠登場了。
興許是今年的螢火蟲從四月開始就出沒得比較早的關係,十月的秋螢也有幸讓他們邂逅到,諸如像是這邊中低海拔比較常見的秋螢有山窗螢、橙螢等等。
螢火蟲的壽命很短暫,一出沒就賣力閃爍著各自頻率的螢光是求偶的表現,對牠們來說,能出來活動的夜晚何其珍貴。
而為了不破壞眼前永續的生機,人類只要謹記保持低燈光且安分觀賞就好,這不光是為了維持長遠的觀光價值,更是對生態環境的尊重。
以上都是民宿老闆掏心掏肺且控制音量的熱情演講,不過自從螢火蟲出沒以來,褚冥漾已經愣在原地很久了……
當然,他有聽進專業導遊的宣導一動也不敢動,身臨其境的螢光飛來飛去的簡直就像是他想像出來的幻覺,但是混雜著夜間竹林中的環境聲音和輕聲的蟲鳴,卻又像是在提醒他面前飛舞的柔美光斑不是眼殘的幻象。
靠──他不停地把險些驚呼出口的粗俗語助詞往肚子裡吞,「我、我沒看過螢火蟲啊……」老闆真的想太多了,他根本連碰都不敢碰,因為近在眼前卻又忽近乎遠的小小光球看起來好脆弱啊!他怎麼可能敢碰……
旁邊的民宿主人一副寬慰的語氣說這也沒什麼,「至今為止接待過的遊客很多也都是第一次接觸呢!」
褚冥漾其實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言下之意估計只有身邊的某人會意得了,那就是史前巨獸絕對是故意的,原來執意要來青山住一晚又是變個花樣露一手,耍什麼浪漫啊!
很顯然,冰炎這關子賣得很值。
因為傳遞至手心的掌溫正告訴他,身旁的笨蛋已然忘卻在黑夜裡的拘謹,正默不作聲地熱血沸騰。
透過冰炎圈緊的手臂微微曲張的肌束與肌腱,能感覺到隱隱收緊的寬鬆拳頭,像是學弟在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輕易越矩打擾眼前的小生物。
感覺這孩子連大氣都不敢出的澎湃心潮都渲染得他也不由得屏氣凝神,嚴陣以待地守望這些自由展翅的活力秋螢,就連他們此刻或許過度炙熱的目光都害怕灼傷這些澄淨的大自然子民。
而小狗還不知道自己活脫脫成了螢火蟲肯接近的呆木頭,自然而然相處融洽的和諧畫面看在夜視極佳的赤眸眼裡,儼然成為今晚療癒的最佳夜景。
「學長你真的,很狡猾耶。」夜裡的埋怨偷偷溜進了他的耳裡。
呆木頭自是渾然不覺駐守身邊而同樣悄然勾起的乖張弧度。
如果我說,所有的處心積慮只為了見證你千變萬軫的每一面──
那麼,你會讓我就這樣狡猾一輩子嗎?
※※※
夜間導覽結束時不知不覺已過十點,時間不早了,農場主人自然是領著客人回民宿休息。
不過冰炎仍跟老闆借了手電筒,身旁的學弟便自動跟上他的步伐。
兩人沿著通往金針山遊客中心的步道遊蕩,雖然山上的遊客中心已經倒閉了,不過顯眼的地標還是讓他們視為指引,大概才步行四分鐘就找到了聽說觀星視野非常好的湛藍若洗亭。
「學長,這邊的星空又不一樣了。」悠哉欣賞黑夜中的光點連線成天馬行空的星座圖,褚冥漾閒話家常般有感而發。
「哪邊的星空是一個樣的?」冰炎不以為意地嗤了聲,問這什麼傻問題。
「這邊更不一樣,多了股花香。」隔壁的狗鼻子還靈活地嗅了嗅。
「那是因為附近都是老闆種的花叢。」
「還多了不少蚊子。」
「……又被叮了?」
「還好啦,幸虧民宿老闆在出門前提醒我噴防蚊液,他們家自製的效果不錯耶。」褚冥漾邊說,一邊偷偷抬起一隻腳憑感覺撓了撓。
「嘖,不要抓。」冰炎眼尖逮住他手賤的爪子人贓俱獲。
「哎,會癢。」褚冥漾癟了癟嘴,偷止癢的那隻手這下打死抽不回來了。
「越抓只會越癢。」冰炎絕不姑息小狗觀念錯誤的自殘行為,「會癢的話提早回去?」
「不要。」褚冥漾難得耍任性搖搖頭,老實地說想和學長再待一下子,順帶就這樣隨便那隻手被扣住吧,阿不然還能怎樣。
「你的腳就不要變成紅豆冰。」講歸講,在冰炎的縱容下,兩人還是又堅持看了一會兒星星,因為山上的夜空實在是乾淨得沒話說,再多看兩眼都算是賺到。
直到褚冥漾反而是先被日夜溫差大、山上更是滑鐵盧的低溫給著涼到,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才認命被直屬給拖回民宿休息。
通常都是手腳快又是短髮的學弟先洗澡,所以當冰炎從浴室出來時,瞧見民宿老闆出現在門口並不感到意外,而對方的手裡握有直屬需要的曼秀雷敦。
老闆不再打擾,道了聲晚安便闔上門離開,他見狀草草擦了頭髮就隨便讓毛巾掛在脖子上,靠近床上想自己來又有困難的呆瓜,二話不說抬起意外沒有腫成紅豆冰的小腿。
「欸,學長!」饒是褚冥漾也被嚇到有些免疫了,就是腳踝每次被學長抓得正著的感覺有點那個啥,「我自己來就好啦!」
「笨,被咬在視覺死角的地方你又知道要擦哪了?」冰炎無動於衷地挑眉反問,打開直屬手裡的藥膏,放在兩人之間的床鋪上,叫學弟擦得到的部分自己上。
其實被叮的患部還真不多,兩條小腿被翻來翻去也才找到五處,他忽然抓著小腿曲起有點鱉腳的角度,指尖沾了點消炎藥就往小腫包戳過去。
褚冥漾循著那冰冰涼涼的藥膏觸感盲猜位置……後膝蓋?咬那啥鬼地方啊??那裡又沒什麼肉!
擦藥環節收工,也不過才片刻,他就瞧著自那頭銀紅髮絲已經滴得到處都是的水滴,忍不住發難道,「學長,你趕快把頭髮弄乾啦。」你不知道讓長髮任意滴水很容易演變成濕身秀嗎?這下黑眼順著水痕瞄哪都不對勁,都要就寢了,麻煩不用再加強他的血液循環了謝謝!
他啊了一聲,這才想到民宿沒有浴巾這回事,果然對長髮還是不太方便吧,「要不然學長你用兩條毛巾將就一下……呃,如果你不介意我那條用過的話啦。」雖然也才用來擦個兩三下而已。
「介意什麼。」冰炎仍舊面不改色,既不在乎被水漬一點一滴浸濕的上衣,當然也不Care笨蛋用過的東西。
既然老大不介意的話……褚冥漾今晚又是異常殷勤地搖著尾巴,拍拍身前的床鋪位置,擺明是想提供同昨晚的客製服務。
「……」冰炎認命地靠過去坐好,倒也不討厭……就是很費時,明明不過就吹一吹、梳一梳而已,換成小狗效勞怎麼就可以費工成這樣?這傢伙當自己在開美容院嗎!
褚冥漾自是沒聽見史前巨獸難得暗自吐槽的小牢騷,很有耐心地撈過自己的毛巾和直屬脖子上的這條一起加把勁,把依附長髮的潮濕水分盡量吸乾。
「學長你等我一下喔!」他跳下床,踩著拖鞋噠噠噠地衝去把吹風機摸過來,然後鄭重地打開電源,開始吹頭髮大業,今天逮到做全套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咧嘿嘿!
熱風暖呼呼地吹過髮絲,在過燙之前就移開位置去關心另一區塊的頭皮,並且恰到好處地多照顧一下比較容易殘留水分的髮尾十五公分,整顆腦袋被均勻吹拂的熱流給壟罩得暖烘烘的──雖然尚還存有一絲講求效率的理性,但冰炎還是險些墮落地想,偶爾幾次接受兔子的待遇……好像也不錯?
不對、到底為什麼要稱他兔子!
當然是因為白毛又紅眼啊!褚冥漾悄悄偏過頭偷瞄一眼,史前巨獸明明就很舒服的微瞇眼舉動到底跟昨晚趴在他膝上的雪球有什麼兩樣?他忍不住變本加厲地搓了搓被熱風吹得蓬鬆的銀色頭毛……啊啊,好軟喔!
背過身的冰炎並不知情,只當是身後把他伺候得無微不至的小呆瓜在行額外的摸頭殺福利,更是下意識瞇了瞇紅眼,有種足以泛起睏意的療癒酥麻,「……不過是幫你擦了兩分鐘的藥就變本加厲服務半小時,你是被虐狂嗎?」
他有時候真的懷疑小狗這方面的屬性,不然至今為止被他揍、被他罵的受虐實境也不少,怎麼都不逃也不還手?頂多偶爾哀一下而已。
想到這,他其實覺得這樣都能被笨蛋喜歡上還挺妙的,這其中的奧妙真的沒有半點特殊癖好的加持嗎……?
「哎喲,學長你不懂啦。」褚冥漾則是渾然不知史前巨獸偏離軌道的極度懷疑,關掉吹風機要開始認真梳頭髮了。
一回生二回熟,他今晚應該會更熟能生巧一點,「這對我來講才不是勞動服務咧,而是趁著這幾天跟你住才能討到的福利。」
「什麼鬼福利。」冰炎這回憋不住,直接一臉看白痴的表情,外加毫不留情地吐槽,「你手不酸嗎?」
完全不曉得莫名其妙被貼上的被虐狂標籤貌似還越發坐實,褚冥漾想也不想就搖搖頭,「哪會啊,誰在玩的時候會嫌累的。」
有道理……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冰炎越來越搞不懂這傢伙的屬性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空氣又一度安靜下來,褚冥漾就繼續飄飄然地梳學長的頭髮,冰炎也靜悄悄地二度體會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依舊很彆扭。
「……我對你好嗎?」他沒頭沒尾地問出想著想著就在腦子裡兜不出去的問題,會這麼問,換句話說就是自覺自己或許對這笨蛋其實不算太好也說不定。
回朔一下從前便知,冰炎自認為對待人的方式還挺簡單粗暴的,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
就連發覺別樣的感情時,反而多參雜了點蠻鬧心的幼稚,也沒好到哪裡去。
那現在呢?貌似也……反正他就是脾氣差又暴力,別以為他不曉得笨蛋私底下都偷偷取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綽號,哼。
所以都這樣了,還被喜歡上能不微妙嗎?
「學長覺得對我不好嗎?」褚冥漾僅僅頓了那麼一下,連思考這問題的答案都稱不上,更像是打從心底對這問題的產生感到疑惑。
我對你好嗎?假如現在捫心自問,冰炎此刻大概很難自大地回答『好』這個字。
但是褚冥漾卻自問自答般自說自話了起來,「學長每次都在我需要的時候就出現在我面前了。說到底,誰會那麼閒啊?閒到總是會來幫同一個人?英雄都不見得會有空天天拯救世界咧。」
「學長你啊,還總是跟我站在同一邊。」他繼續自顧自地說,手邊的梳髮動作也沒停下,甚至為了應付分神而更顯輕柔,「我總覺得怎麼就算我是反派,學長你也還是會跟我站在同一陣線上啊?」
「所以說雖然也老是被你揍啦,那也肯定是我欠揍在先吧,所以學長不只對我好,還會適時地導正我,應該說學長根本已經不光是對我好可以形容了啦。」
冰炎掀了掀唇,欲言又止,思來想去還是回以本就職責所在的答案,「那是因為我是你的直屬學長。」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那我也直接了當地問你了。」褚冥漾也沒在跟他客氣,其實也不過就是順著自己的意問出一直以來的好奇,「就算那個人不是我,學長也會捨命陪君子嗎?」
冰炎聞言沉默了一下,不知怎的就是無法回答出個所以然。
……會嗎?他心知自己向來不擅對褚說謊而心生遲疑,那麼答案無疑已經出來了。
歸根究底,這到頭來竟是歸功幼時那該死的一面之緣……什麼冤家路窄的孽债、往後得不斷操心的禍根之類的無奇不有。
假如他們從前都早已在彼此的人生裡種下了什麼──反正不管是什麼,都已經萌芽了。
全因這相見恨晚的緣分,促使冰炎燃起了難得與父親相像的奉獻精神。
「反正這世界從來就沒有如果。」想通的他恢復了原有的果斷語氣,「因為我是你的學長,而我的直屬也只會是你,褚冥漾。」
恢復精神是好事,但褚冥漾還是被史前巨獸的氣魄給弄愣了,不知為何還連帶對那聲連名帶姓而不由自主犯了心悸……搞、搞什麼鬼啊!
「長髮控,你到底梳完了沒?」冰炎可沒忘記被長時間折騰的髮絲。
「誰說我是長髮控的?」褚冥漾狐疑問,這才發現身上被史前巨獸亂貼一堆有的沒的標籤。
「不然是什麼,銀髮控?」
「聽起來怎麼像銀髮族……噢、痛耶!」褚冥漾摸了摸下一秒馬上被反手巴的腦袋,有先見之明緊接著否決道,「也不是馬尾控!學長你從哪來知道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屬性啊?!」
冰炎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也不看看是誰在對我的頭髮發花痴。」
「還不是因為……」
「兔子控。」
「我才沒有!」褚冥漾這回遊移了眼神,憋著心虛的臉鄭重澄清,「沒有……吧!」
冰炎偏過頭朝死鴨子嘴硬的傢伙挑眉,好像有點玩上癮似的,就是要搞清楚笨蛋到底是什麼屬性,「顏……」
「你夠了!都不是啦幹!」褚冥漾死不認帳先爆氣摀住他的嘴,一副一言難盡的便秘樣子。
冰炎見狀也沒勁了,點到為止收起玩心。
反正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難以啟齒的癖好,那又怎樣?他扒開臉上的爪子拍了拍當作安撫,「褚,我不問了。」
誰知道褚冥漾深吸一口氣佯裝冷靜道,「你知道錯了就好,我梳完。」
接著他故技重施撩起頰邊摻紅的銀澤髮絲,由後偷襲在白皙的臉龐輕啄了一吻,甚至變本加厲在一時愣怔的耳邊懲罰性輕咬一口,揭曉答案,「都猜錯了,就算以上皆是還看不出來我就是學長廚嗎,好笨。」然後他就一臉反將一軍的爽樣趕緊退離三步遠距離,以免遭到殺人兔的報復啦哈哈哈!!
「……」難得又少見的足足花了幾秒才緩慢回神,冰炎壓著耳根被逗弄發紅的狼狽,紅眼斜瞪他,悶悶地咬牙切齒,「……你欠種嗎?」
褚冥漾偏頭巴巴回望學長,黑色眼底閃過一絲不以為意的暗地挑釁。
反正依昨晚後背式都還能睡得香甜的史前巨獸,也只敢嘴上耍耍流氓吧,哼哼。
褚冥漾彎起人畜無害的無辜笑容,「睡覺嗎?」
冰炎一臉無語,自發性整平了稍微弄亂的寢具,掀開棉被就讓同樣穿短褲光著兩條腿的小狗躲進來。
撩完就跑的黑色腦袋心安理得地背對著他,逕自調整舒服的睡姿培養起睡意,沒有要再鳥他的意思。
……嘖,睡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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