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聚少離多

他們三個人的用餐進度差不多到了尾聲，後來被要求到二樓支援的冰炎也就不清楚樓下幾個熟人什麼時候離開，反正吃飽喝足了自然就會起身清場，他也沒特別在意，因為很忙。

剛開幕的餐廳因為假期與節日的加乘效果，直接跳過默默無聞的試水溫時期，加上現在景氣的關係，人們的物慾也好、食慾也罷，對於得來不易的週末多少抱持著不想虧待自己的想法，大方的消費額度自然是不會錯過這間中價位又氣氛時尚的聚餐場所。

基於小時候有段時間受過湯瑪斯的照顧，被拜託時冰炎也就沒推辭、更沒有想要收錢，不過湯瑪斯說一碼歸一碼，那也就隨便他了。

大約晚上十點過後，打烊之後只剩收尾清潔的部分，湯瑪斯也是先放冰炎走了，「我請你來主要也是想看看你，可沒要你真的做打雜。」還說著年輕人不要仗著假日就熬夜，該休息還是要休息，「去去去，這裡不需要你了，快回去睡吧。」然後他道了聲明天見，就把人給趕走。

「……」算了，老闆都放行讓他早退了，冰炎也沒什麼好逗留的，簡單道了別便直接轉身往員工休息室，打算拿了隨身物品就走。

然而他忽略了身後的湯瑪斯張口欲言又止還想說什麼樣子。

所以，當他轉開員工休息室的門看到裡頭的傢伙時，他難得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你這傢伙怎麼還在？」

「呃……就……夏碎學長他……呃、然後湯瑪斯叔叔就……」褚冥漾支吾其詞，因為他也想問事情為啥會發展成這樣啊！

「我、我也不太清楚……」接收到漆黑的眸子一瞪，他真的是百口莫辯只好如實已告啦！「其、其實是因為我們吃完也過九點半了，夏碎學長突然說如果我想等學長下班的話，他可以放我留在這邊，然後不知道為什麼還被湯瑪斯聽到了，也說可以借員工休息室就讓我在這邊等了……」一切進展得太快，他們那群火星人絲毫不給他人權跟時間作任何反應啊！

「對不起學長我錯了！」總之褚冥漾只好認命低頭道歉！因為他人就是在這裡了，就是已經給學長添麻煩了！

這種情況下，任何人做出這樣的舉動都會讓人困擾他知道啊啊啊啊！！

黑眸瞥了眼椅子上的傢伙攥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可見學弟這回真的很緊張。

冰炎走進休息室經過低頭不敢看他的小子，然後一邊打開自己的置物櫃，平靜道：「等等載你回去之前，先陪我吃宵夜。」

褚冥漾愣是呆了一秒，迅速抬起頭錯愕：「啊？」發出了愚蠢的單音。

「一債抵一債。」從櫃子裡翻出便服，冰炎回過頭挑了下眉，「陪我吃宵夜不過分吧？」

黑眼瞪得老大，又呆愣幾秒，褚冥漾才觸電般地回過神，搖頭如波浪鼓！

嘴角幾不可聞地勾了下，冰炎若無其事地轉回去，打算就地把上衣換掉，「安全帽有帶吧？」雖然這裡的排氣與空調算是很不錯，但是待了幾小時還是不免沾上味道。

「有……」身後的聲音還有些遲疑，顯然還在懷疑怎麼沒有預想中的火氣。

「你是要緊張到什麼時候？」他嘖了聲，不禁斜了呆子一眼調侃道，「我有沒有生氣，你看不出來嗎？」

褚冥漾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才扭扭捏捏看了學長一眼，「學長……你真的不生氣嗎？」正常人或許都該生氣沒錯啊？

「氣什麼？」冰炎失笑，回頭衝著他挑眉，「要氣也不是氣你這白痴。」

該氣也是氣那隻老狐狸，深夜居然放生他直屬一個人在外面！真的是欠揍！

雖然那傢伙就是打著算盤他一定會載，而且打定算盤就是咬定他……

思及此突然打住，冰炎又轉回去繼續換衣服，「你覺得湯瑪斯的分店怎樣？」順帶拋出閒聊的話題轉移學弟的窮緊張。

「分店？」褚冥漾疑惑地問，想了想誠實道：「很好吃……呃，我不太會形容吃的，但我看西瑞填問卷的時候分數也打蠻高的。」

「是嗎。」冰炎一邊漫不經心聽著學弟的感想，一邊解開扣子，「那我會這樣轉達給湯瑪斯。」語調也漫不經心。

「……學長。」背後突然響起學弟主動開口的聲音，「不覺得……我們好像很久沒見到面了嗎？」褚冥漾搔了搔臉說，也不曉得這樣講會不會很奇怪。

有點尷尬，但這才是他看著學長突然有感而發的感想。

自開學以來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月，沒想到雙方都這麼忙碌。

一個月了，卻只短短碰上兩回。

而夏碎那傢伙就是打定算盤，冰炎不會挪出心思去煩什麼想不想直屬的問題。

即便想又怎樣……忙還是忙。

真狡猾。嘴角偷偷勾了下，冰炎頭一次對學弟有這樣的想法。

原來對方有發現，真狡猾。

「你說呢？」冰炎突然想試探性側過頭去看他的反應，「所以……」

「我知道，陪你吃宵夜！」褚冥漾想也不想就接了學長的話，才發現不對，「呃、不是……是、是賠罪才對……」黑眼頓時亂飄想找個洞跳，他忍著有些發熱的耳根，才沒一時衝動跳起來找面牆撞。

其實撞一撞也好，看看頭腦會不會清醒一點，他害臊地想。

冰炎欣賞完直屬難堪的表情還泛著微微的紅，套到了話也是見好就收。

倒是，心情突然很好。

這邊還在發窘的褚冥漾冏歸冏，不免還是趁著學長背對他換衣服的時候直盯著披散在身後的黑色髮絲。

……嗯？

「你又在看什麼？」換完衣服的冰炎拿了包轉過來瞟了他一眼。

這傢伙的視線連他上半身脫光了都不避諱，是怎樣？突然免疫了？

「喔，沒、沒啦……」褚冥漾還有點窘地敷衍道。

只是學長黑髮的樣子……莫名讓他覺得有一點點熟悉感。

可又說不上來熟在哪裡。

嗤了一聲，對於學弟的敷衍不以為意，冰炎沿路經過順手敲了下他的頭，「走了。」

「喔。」褚冥漾慣性摸了摸根本不痛的腦袋，對上看過來一眼的黑眸。

他跟在學長後面一路走出了餐廳，想了又想到底哪裡眼熟，可還是一頭霧水。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