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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真相

  • 作家相片: く しず
    く しず
  • 4天前
  • 讀畢需時 8 分鐘

「校園可不是法外之地。」

就在他們兩人拉拉扯扯之際,冷不防一道聲音介入其中,同時世子和滇離的腦殼各被一記重擊,「好痛!!」、「誰找死!!」

緊接著兩人被拉了開來,世子捂著頭才看清被當作凶器的精裝書,「欸,你幹嘛連我都打?!」他超無辜的好不好!「咦?你怎麼……挺眼熟的?」

「原來是凌院長的舊生。」早先有所耳聞的步夜抿著歉意的微笑,「我遠遠瞧著,以為是不長記性的情侶又在校園不知節制,結果認出是你已來不及收手了,還請見諒。」

「你是……」世子還在絞盡腦汁地想破頭,「嘶,該不會被你敲到頭殼壞掉了吧?腦子裡的水都流光了也說不定!」

「那不正好?」步夜對他的嘴砲無動於衷,語氣誠懇地回以肺腑之言,「俗話說負負得正。」

靠……這下不只拳頭,世子連腳都癢了起來,「啊!你莫非是那個?與雲心老師同系所的教授!」虧得這傢伙這般嘴欠,他不負眾望地回憶起來了,彼時曾在明雍大學參加歷史演講活動而有過一面之緣。

「花同學當真貴人多忘事,可算想起來了。」步夜謙和一笑,表面禮貌周到,實則深不可測,同樣是老狐狸一派。

「奇怪,你怎麼在這?」世子不免好奇多問一句,「也是來逛校慶的?」校慶就校慶吧,他也懶得跟大人計較了,有什麼了不起嘛,呿。

「校慶?」誰知步夜聞言反倒稍微挑眉一頓,熱心糾正,「今天應是社團嘉年華吧,現在的學生都不關心校內活動嗎?」

「……」世子氣結,甚至有種氣到快哭出來的錯覺,俗稱欲哭無淚。

「殿下!別難過!」一眼便察覺小神明的消沉,星河仍困在遠處毫不氣餒地給少年打打氣。

隨便啦!世子自暴自棄了,這些死大人一個比一個還難搞,大人心都海底針嗎!

「喂,我說找死的這一位,該輪到我反擊了吧?」說時遲那時快,趁他們目中無人地抬槓之際,滇離見縫插針地快狠準偷襲!

步夜不偏不倚地格擋下來,「這位同學可知,冒犯師長可是大不敬。」他早先發現這鹹豬手又想進犯面前高中生的企圖,眼明手快地拽過青少年作保護姿態。

太過即時的拉力沒能讓世子煞住車,竟直接一頭撞上青年的胸膛,「噢、我的鼻子!」

「我管你是哪根蔥,沒人管得了我。」滇離氣焰囂張道,又一伸手突進,仍沒得逞,「嘖、這是我們的事,誰准你多管閒事?」

「若我們執法者都對受害者坐視不管,那這世上的受害者該是都被加害者變本加厲地燒殺擄掠光了。」步夜慢條斯理道,勾起涼薄的笑意,「還是說你就好行以下犯上、扒高踩低之事才覺刺激?」

他雷打不動地噙著森然微笑,眼底曾幾何時已無笑意,「我就欣賞閣下這種人渣。」

世子左看右看這互相槓上的兩人,火光四射得噼啪響啊,「呃、插個樓。步夜,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來幹嘛的。」

被扯回正題的步夜一頓,低頭發現少年還龜在他懷裡揉著鼻子,「哦、對了,我是臨時被凌院長委派過來的。」

「事情原委我大抵聽說了。」他揚了揚手中的凶器,也就是此行的目的,「凌院長方才貌似被一位奇術師啟發了靈感,特調我過來查閱明雍高中的校史與畢業冊,好在貴校以身分證即可借閱,故才有了今日的偶遇。」

「為什麼要查那些?」世子隱隱感覺這條師生戀案件的線索只差臨門一腳就要集齊了,雖然燒掉鞋也差不多該了結了,但好奇心驅使著他刨根問底。

「這……」誰知步夜也同星河一樣支支吾吾的,「這我想應由凌院長先斟酌再透露為好,無非也不過是雞毛蒜皮的題外話,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那你小心翼翼的幹嘛?

 

※※※

 

「你們也保護過度了吧。」滇離心知這些人一個個想粉飾太平的部分,難得好心勾起唱反調的弧度,「我改變主意了,不如我大發慈悲無償告訴你吧,你周圍大人自以為替你著想而欲蓋彌彰的慘案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閉嘴!」星河忍無可忍地猛扯禁錮身上的銀鏈,頹然地行困獸之鬥,「休得玷污殿下的耳!」

步夜同樣頗不贊同地冷了臉色,「你敢──」

「那我就告訴你吧,你前幾屆學長的死因。」然而嘴長在滇離身上,他高興怎樣就怎樣,「我只講一遍,你聽好了。」

「你學長被發現臥倒在防火巷時,兩手各拿著打火機跟一雙女性高跟鞋。」

「他的下體以遭受侵犯狀大量出血,穿腸破肚,尤其裸露的直腸整段壞死,儼然被活活凌虐致死的慘樣──這就是當初鬧得兩校人心惶惶的真相。」

「……」世子聞言愣在當場。

這就是真相?

然而,這對他來講已不只是當年的一樁真相,亦是影射被校園傳說纏上的人稍有不慎都可能會落得這般下場。

滇離終究是不信的,所以才毫無包袱地與他說這些。

「事發後聽說那雙鞋不翼而飛,甚至成為一樁懸案。」滇離聳了聳肩,語氣平鋪直敘,「這才導致當年兩校之間還一度加強警備……喂、你去哪?」

由不得步夜、星河與滇離的阻撓,世子不由分說猛地掉頭就跑,汲汲營營奔向花亦山!

「拜託,一定要沒事……」世子氣息凌亂地呢喃道,一路馬不停蹄,完全不敢停下來。

中途衝撞了守在山腳下待命的凌晏如與還在吃東西的季元啟,世子顧不得後頭喊他的聲音,沿路狂奔上山,「玉老師、文老師……」拜託,你們不要有事!

另一邊,東西早就燒完的師生組正在下山的路上,尤其經玉澤的體質佐證果真身輕如燕不少,「嗯?乖徒?」

包括他自己還有文司宥、宣望鈞一眼便瞧出埋頭百米衝刺的青少年狀況不對,三人一同輕而易舉便攔下了他。

文司宥難得見他慌慌張張的,不禁嚴肅著臉試探問:「愛徒?沒事吧?」

誰知學生一抬頭看清他們,竟一言不合就撲過來一個熊抱!「玉老師!文老師!你們無恙……沒事就好!」

接住他的玉澤和文司宥一怔,雙雙面色不解,「這是怎麼了?不急,慢慢說予我們聽。」

「學弟,冷靜點。」宣望鈞也拍了拍學弟安慰道,瞧他一急眼眶便紅了一圈,彷彿回到小時候的愛哭鬼模樣,不由得叫他心疼,「沒事的,我們都在。」

「你們……都在。」世子愣怔地盯著他們瞧了片刻,才狠狠揉了揉眼睛強迫自己振作,「沒事、沒事!你們都好好的!」

玉澤疼惜地握住他糟蹋眼睛的手趕緊制止,不忘打趣道,來緩解氣氛,「至於揉得這麼用力嗎,待會兒可要腫成小熊貓了。」

「腫成小熊貓又怎樣。」世子以防萬一吸了吸鼻子,免得莫須有的鼻涕跑出來見客,「你們要真出了什麼事,我可就不是腫成熊貓這麼簡單了!」

然後,勉強平靜下來的他把剛才聽來的明雍高中學生橫死巷弄的來龍去脈說予他們聽。

「「……」」玉澤和文司宥聞言齊齊啞口無言。

很好,那小子死定了,竟敢這樣嚇唬我家徒兒!

世子說著說著也說服自己冷靜下來,心想反正沒有成真……未、未來誰說得準呢?反正在那之前都是莫須有!杞人憂天!

誰知宣望鈞定定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然後,世子眼睜睜瞧著向來靦腆的學長竟拍……了拍他的頭?

接著,宣望鈞順勢按著他的後腦勺枕在自己肩上,擋去泛紅的眼眶,悶悶地低聲道:「別……你別哭,不然又要像幼時哭鼻子那樣,該被我記住一輩子了。」

「什?!」世子錯愕地偏頭狠瞪他一眼,語氣要多彆扭有多彆扭,「不准記!更不准記一輩子!!」

宣望鈞瞧他恢復元氣的樣子,放心地回以淡淡一笑,「嗯,那你……現在笑一個,我就只記得你笑的樣子。」

好好好,笑一笑就可以一筆勾銷的買賣多划算,世子當然是沒心沒肺地獰著笑容給小哥哥洗洗腦,「小……學長你看我笑得有多甜!」

「嗯……」齁死寶寶了,但寶寶不能說。宣望鈞掩嘴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後悔……不是、是尷尬。

「……」玉澤才是,險些被兩個學生目中無人的微妙氣氛給齁死。

尤其文司宥還意有所指地睇了他一眼,面上擺明寫著「你教的好弟弟」,更是讓他有點兜不住臉。

但礙於宣望鈞難得的戲謔,世子偏偏還很受用,尤其淺顯易懂的暖心之舉絲毫不摻任何私慾……反倒顯得玉澤和文司宥有點多餘的樣子。

還沒開竅就這麼不妙真的可以嗎?某堂哥暗自心情複雜了起來,因為讓與不讓又是個格外深奧的哲學問題──

唯一的樂觀之處嘛,也就還是同一家子。

壓根忘了沒有爭取『那個誰』的同意,玉澤逕自陷入無用的沉思。

總之最大的安慰,就是涉事的全員皆平安無事地在後山山腳下會合了。

但世子沒心思繼續奉陪季元啟逛校慶,精神不濟也不適合緊接著繼續找死……不是、是找傳說。

他最後隨便搪塞肚子,便渾渾噩噩地與眾人分道揚鑣,只想滾回宿舍睡個好覺補足精神。

 

※※※

 

然而天不遂人願,世子這一覺惡夢連連。

明知今天下來經歷得太多,消化不良的腦子注定亂成一鍋粥,可堅持一覺起來的他還是不免低氣壓,心情不太美好。

明明平時沒起床氣的……是說青隱學長跟大多數學生一樣,趁假期返鄉了,所以他也無處撒氣就是了。

不對,其實還有救命稻草。

然而世子的腦海第一個閃過的人選,既不是同樣住校的季元啟、宣望鈞,更不可能是女宿的任何一個誰,這臉他可丟不起!

腦海中的救命稻草輪廓越來越清晰,世子回憶起那總能哄得他服服貼貼的溫柔聲音,越發克制不了衝動,撈過手機撥通了電話──

僅僅嘟嘟兩聲,另一端不意外迅速接通了,「喂?小花?」

聽到一如既往的溫聲招呼,世子下意識破開了微笑,「……哥哥。」

「可算是想到你哥了?」通話那頭不忘緩聲一句埋怨,隨即馬上察覺弟弟略遲鈍的回應,並不似以往的精神,「小花,怎麼了?不介意的話,和哥哥說說?」

果然是親哥啊!世子為自己能擁有這樣的兄長自豪地摸了摸鼻子,一邊又感嘆自己才開口兩個字而已呢,大花這壓根超出關心則亂、而是成精了!

「哥哥,你還有退路哦。」世子出於對垃圾桶的愧疚,不忘鄭重警告,「我覺得我打這通電話根本是來噁心你的……」

「你我兄弟間可不興這等拐彎抹角。」聽筒那端傳來花忱安撫性的輕笑聲,光是那聲音,對世子來說就有神奇的安定效果,「說吧,哥哥聽著呢。」

「嗯,那我說了。」世子深吸一口氣,然後依言一鼓作氣把前前後後的遭遇,與追溯線索的來龍去脈都毫無保留地一併招了。

全盤托出之後,他沉默片刻,留給對方消化的時間,「……哥,後悔了吧?」

「嗯, 知道了。」通話另一端平緩地回道。

「什麼?」這一問一答間有點牛頭不對馬嘴,世子一頭霧水地問。

另一頭又傳來好聽的溫聲輕笑,「知道我家弟弟害怕著呢,哥哥現在就動身到你身邊,好不好?」

「我、我才……!」沒在怕……饒是世子,在兄長面前所有的倔強都化為一盤散沙,只得扭扭捏捏道,「可是都大晚上了。」

「小花,你相信哥哥嗎?」花忱從容不迫地轉而問。

「嗯,信啊。」世子巴巴地回答,「全世界我最信我哥了!」

「那你就什麼都不必擔心。」花忱緩緩道,篤定的語氣向來能讓弟弟心中的石頭落下來,「儘管依賴我,當你需要我的時候,哥哥無論如何都會飛奔過去。」

世子眨了眨眼,神經質地摸了摸明明沒紅的眼尾,卻覺心裡一個勁泛酸泛軟,「好,我等你!」他終究還是大力地點點頭。

「嗯,我出門了。」花忱的聲音似是也安了一半的心,「電話可以不掛沒關係。」

望著窗外的夜幕,世子拿著手機仍貼在耳邊,曲膝靠坐著門板發起呆來。

一誠實起來,才發現自己或許與幼時一樣沒變,還是這麼黏哥哥。

雖然但是,他真的想大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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